岳道儒说得好听,不明就里的人以为他是伤心归田,但秦皇与秦无涯最明白,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秦无涯眸光杀意腾腾。
兵符不交,谈什么卸甲归田?你岳道儒带着家眷揣着兵符走了,岂不是为造反制造有利条件?
果然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即是这样都不能逼的你退一步。
看来,只有等待时机成熟,放手最后一搏。
待客人散尽,凌采薇几人来到秦无涯的寝宫,古涛来气得一脚踹断院子里新种的一颗桂花树。
树干参差折断,凌采薇教训他道:“小古,事情远没结束,输赢还未定。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男子汉大丈夫遇事要沉着冷静,即使泰山崩于前,都要面不改色心不跳。你情绪外露,那是给敌人可趁之机!以后怎么成大事!”
她一番话不仅是说给古涛来听的,也是说给秦无涯听的。
刚才在宴客厅,岳道儒想要带走薛安时,秦无涯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竟然动怒。
岳道儒等的就是他的翻脸。他好借口王爷容不下他,趁势带着家人离开。而他的那些党羽一定在朝堂之上弹劾秦无涯,让皇帝为难。
为了保住他的嗣子之位,秦皇只好又做出妥协,得利的仍是岳道儒。
凌采薇怕秦无涯一时克制不住情绪,让事态恶化,便及时打了圆场。
她知道秦无涯此刻情绪坏到极点,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劝说他。回到秦无涯的宫殿,她借着说小古正好指鹿为马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秦无涯听懂她是劝自己。冲她无奈的笑了笑。
她不了解他。
忍了这么久,他不会让所有努力白费。即使他再愤怒,都会忍下去。
“接下来怎么办?虽然借岳凤之事重挫了岳道儒,可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燕飞缨摊了摊手。胸口上的两个大馒头不知何时被他拿了下来,瘪平瘪平的,看着十分怪异。
古涛来扫了他的胸口一眼,想笑,又碍于凌采薇刚才一顿数落,便忍住了。
“想如人意?哪这么容易!你没看见宴客厅外面的禁卫队,你以为那是秦无赖的?那是岳道儒的!你动一下,他们就能冲进来杀你!秦无赖,你说你这么精明一人,怎么这么久还没搞定近在咫尺的威胁?”
凌采薇坐在椅子上瞪了古涛来一眼,缓缓说道:“最近的威胁也是保护!他要是卸了岳道儒的这把利剑,说不定头上突然就会悬一把铁斧!与其时刻提防不知何时降到头上的危险,不如盯着这把利剑,知道他剑指何处!”
秦无涯赞赏地注视着凌采薇,如果她是男人,一定引为知己至交。
可惜,她是女子,还是爱着别人的女子。
她越优秀,他的心便越痛,越后悔。
几个又闲话几句,凌采薇怕南荣烈担心,便告辞离开。
古涛来一直忙着替凌采薇筹备今晚之事,已经很久没去看姑姑,他送凌采薇和燕飞缨出了宫门,转身去见古皇后。
大雪仍旧下着。地上的雪已经快要没过脚踝。凌采薇裹了裹身上的大氅,抬脚准备上秦无涯准备好的马车。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薇儿。”
凌采薇抿嘴把笑化成一道美丽的弧度。
“你怎么来了?”
“等你。等你回家!”
燕飞缨循声望去,瞧见南荣烈顶着一身的雪站在宫门不远处的宫灯下,光影中雪花打着转的在他身边盘旋、飞舞,仿佛他是它们用一夜时间堆砌出来的一尊雪人。
凌采薇直视着目若朗星的南荣烈,一颗心,疼的抽了又抽,疼痛中又带着丝丝的无法言说的甜蜜。
“傻瓜!你不会去车里等。想冻死吗?”凌采薇嗔怪的走过去,为他掸着身上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