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灵湘不懂,他笑着重复了一遍。“‘惬意’就是五楼的命题,而且是历年来的命题。人生在世,谋的不就是‘惬意’两个字吗?”
孟灵湘细细想了想,拍手笑了起来。“说得对!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实在是难得惬意。是要作诗吗?”
“不是!用你的话说,什么题材都可以!如果你能想在三楼那样,唱首歌曲就更好了。”他想听她唱歌,不是因为她的歌喉有多好。只因为那是她唱的,别人唱不出那种韵味。
“好!”有些醉意的孟灵湘最好说话。
她让书童拿了几个空酒杯过来,倒上不同量的酒液,拭了拭音准,满意之后用牙筷敲着唱了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
孟灵湘没能把这首《笑红尘》唱完,酒劲上了,她思绪一沉,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拿着牙筷的手把酒杯拨到,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在她的身体朝一旁歪倒的那一瞬间,旁边的皇甫霆伸出手,把她揽了过来。
他盯着她的睡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这就是你的惬意吗?什么都不在乎,只求今朝?若是我折了你的翅膀,你可会恨我?”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收紧手臂,让孟灵湘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醉梦中的孟灵湘不知道,这首歌她虽然只唱了一小半,却已不妨碍她成功摘下今年赛诗会的灯魁了!
赛诗会的灯魁是一盏巨大的琉璃花灯,固定安放在观云楼楼顶的最高
处。赛诗会历经一百多年,每年上得五楼并破题的才子以摘得灯魁而名扬天下。
久而久之,灯魁就不仅仅是指那只高高在上的花灯,也泛指那些把五楼的最后一道命题破掉的才子。
今晚,孟林这个名字将从杨州传遍整个江南,也由江南传遍大齐境内,被所有读书推崇传颂。
新一届的灯魁终于产生了,在观云楼外守候了几个时辰的人群沸腾起来。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届足以让他们铭记一生的赛诗会。
灯魁虽然年年都会产生,可极品佳作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到了?这江南这个文风鼎盛之地,能做出一首中品佳作已经极其不容易,何况是极品佳作?用千载难逢来形容或许过了些,但凡五十年能见到一次就已经极其难得。
何况,今晚不是一首极品佳作,而是好几首啊!不仅有诗句,还有歌曲。
而今晚带给他们惊喜的这个人,叫做孟林。据说还是一位不到束冠之年的少年人。
真是年少有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