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树林里,纪梦夕觉得自己太显眼,顺手拿走一件难民的破烂外衣披在身上,犹豫了会儿,没留下任何东西,小心翼翼的潜伏进去。
“不就是天空红了片吗?他们怎么那么紧张?”一人坐在火堆旁,用树枝挑动着燃着的火堆,上面煮了一锅稀粥,多是菜叶子与水,并无几粒大米。
身处中年的张山对这些事已见怪不怪,无所谓的摆摆手:“谁知道呢?咱们对他又不了解。”
说到这儿,张山凑向熬粥的陈启,别有暗示的说了句:“我问了其他人,没人认识他们,听说是从别处逃难来的。”
陈启面上流露出一丝疑惑,奇怪的看着认识有段时间的朋友:“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想是家乡闹了饥荒啊……,我的家乡也没见过他们。”
张山对他的信任多了份,又见着同病相怜的份上,力道不轻拍了下他的头,好奇提醒道:“小声些,现在咱们老大脾气越来越差,你悠着点被别被打一顿。”
陈启捂住脑袋,悄悄往大的帐篷看了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压低声音道:“我后悔来这儿了。听说皇上已经派人修建水坝,阻止灾难扩展,我们还在这儿抢其他人的钱财,不觉着太过分吗?”
“皇上要是真的不放弃我们,为什么不要我们进城?把我们拘在这片树林中。我的亲人还在城内,想投奔都不成。”张山满脸不信,显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同乡。
“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陈启眼底闪过一抹探究,瞧了一眼无需看守的火焰,拉近张山的距离,瞅了眼四处无人,这才放心的说,“榕城那么多百姓,不可能亲人全都在京城,若是找个地方安身,京城那么远,为什么大家都愿意千里迢迢的来这儿?”
“你没听说吗?”张山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陈启纳闷了:“听说什么?”
张山上下打量他几眼,看起来没什么别的心思,是真的一脸茫然,他问道:“
那你怎么来的京城?”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姑母在城里,我又没其他地方可去,就驱散了家仆,一路往京城而来,谁知道半路遇上抢劫的,这不,两手空空,只得沿路乞讨,好不容易才到的京城,结果却不能进去。”说到这里,陈启拍着双手,摊开给他看,一脸的无可奈何与气恼。
张山颇为理解的拍了拍陈启肩膀。陈启的遭遇与张山相似,他家里也小有钱财,唯一不同的是张山的钱都被自家人席卷而去,他最后藏的也被老大收刮了个干净。
“看在咱们是一路人的份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当初决定要来因为是听家乡的人说,皇上会收留他们,给一个地方住,吃好喝好,我又有亲人在这京中,连忙收拾东西就来了。谁曾想……嘿!皇帝不仅不给住的地方,连京城也不让进,拿来粮食算什么?那些士兵一走,大部分的都被老大拿了去,和之前过的苦日子有什么区别,多了个可以睡觉的帐篷?”
张山越说越气,连拍自己大腿,恨不得立刻就冲进京城,好好教训皇帝老儿一顿,眼底的戾气尽显。
陈启不动声色的瞧在眼里,附和着他说的话,开始念叨现在悲苦的生活。
这些话被纪梦夕听了个全部,若有所思的往了眼那两个人,她总觉得陈启在故意引导张山将事情说清楚。
这个人不简单。
纪梦夕小心的绕过他,继续往前寻找小月她们的身影。
张山正与陈启说得起劲,余光瞥见帐篷动了动,他咦了声,揉了揉看过去,一脸的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