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仍然不放弃与她谈论之前的事,纪梦夕抿着唇,早已谈不上信不信他,而是他的说辞,一如既往的奇怪。纪梦夕不可否认她对了然带有戒备,但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任何动静,她也逐渐将这件事放下,如今又来了。
“天下人之多,何止百万,靠一名深闺弱女子,是天下的悲哀,还是百姓的悲哀?”
了然道:“非是这天下让施主去救,而是系与施主之手。况且巾帼不让须眉,何以不如?施主太过谦虚了。”
这话说得玄乎,无关与她却又系在她的身上,纪梦夕极其讨厌这种无法抗拒的命运,不吃他夸捧的那一套:“大师您的威望极高,又何必为难我一名弱女子,传出去是何等笑话!”
了然神情不变,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眸色渐深了些:“若你是寻常的女子,老衲亦不会为难你。正因施主命数奇特,不在常理而言的命规里,又身处局中,老衲才有此拜托。”
纪梦夕注视他一会儿,忽地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一个局罢了,大师若愿意,随时都可以步入,你既然愿意置身事外,又何必带给他人枷锁?”
“名曰枷锁,施主在意了。”了然古朴的面容,浮现一丝波动。
纪梦夕一时被堵住话尾,秀眉紧蹙,暗下警戒的心,涌出一抹烦躁,思索了片刻:“你只前因后果,当明白我的顾虑,我有幸重来一次机会,就只为当年的亏欠,至于其他,实是无意招惹。这个天下是祁氏的,而非我。”
让她再当一次别人的牺牲品,绝无可能!
“若正是与祁氏有关呢?”了然瞧见了她眼中的恨,也瞧见了她的不甘,她的灵魂至今仍不得解脱,陷入自我的挣扎当中。
纪梦夕沉默了,没有回答。
若了然说的天下大乱有关祁汜,完全没这个道理,除非他登位置了之后,边域得知朝廷的变数,起兵来袭,朝廷无力抵抗战乱。
想到这里,似乎有
些地方就说通了。想来也是,军帅府上下被他全灭了个干净,死了数名将士,等外人打进来,又怎能抵挡,即便七皇子在,也不能一人护住祁氏百姓。
“我会做好自己的本分。”纪梦夕终究承担不下这个重担,但她不会逃避,若关键点在于祁汜,她会尽她所能护住所有的一切,“入局最为容易,还请了然大师细思这一点。”
纪梦夕与他说清楚后,回施佛礼,转身离开。
身后隐隐传来了然悲天悯人的叹息声,伴随着普度众生的佛经,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小姐,你与了然大师谈完了吗?”小月看见她,立刻迎了上去。
纪梦夕刚要说些什么,抬眼往远处看去,空无一人的地方,草芥微微晃动,她眯了眯眼,微微点头:“大师与我讨论了些佛法,该明白的都已经悟透了。”
小月点了点头,跟在纪梦夕的背后一同向其他侧殿走去,纪梦夕勾勒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冷笑。
冯氏倒是学聪明了,居然派人跟着她。
清风走了出来,端着那一杯清水走到窗前,浇在不远处的竹叶上,重新拿起茶壶,为了然到了一杯茶。
“你想问什么?”了然神色平静,笑容也是恰到好处,犹如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她真是你说的那个人吗?”清风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纪梦夕连一名跟踪的下人,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何况其他。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了然脸上的笑容深了些,“你不相信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