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之上,因设计得巧妙,微风徐徐吹来,驱散闷热气息,待久了倒也不觉得热,纪梦夕瞧见他们往这儿走,便收回了放在栏杆上的脚。过了会儿,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似乎是谈什么有趣的事情,她从椅子上站起,就见骆文清与沈梓安相继而来,纪梦夕柔身行礼:“二表哥,沈大人。”
“表妹,无需客套。”骆文清说话的功夫,就有下人搬出两张椅子,一张茶桌,他似乎感觉对纪梦夕的拘束,放柔了语气,“你与沈兄也够熟了,见过数次面,称呼他一声兄长,并不为过。沈兄,你觉得呢?”
沈梓安目光落在纪梦夕身上,停顿了须臾,语气平缓:“嗯。”
经由表哥这么说,沈梓安附和,纪梦夕也没再拘谨,唤了一声:“沈大哥。”
带来的仆人垫好锦布,便退了下去,沈梓安坐在椅上,听着甜美的声音轻唤于他,眸子微眯,比先前愉悦了些,又像是错觉,微弱得让人察觉不到。
纪梦夕没忽略仆人的举动,她重新坐了下来,心里纳闷,不自觉的问出了声:“自己的私有物,便不算脏吗?沈大哥。”
骆文清坐在他二人之间,也撇头看向沈梓安。他的性子还真是这样,这么短的时间,几次接触,纪梦夕便察觉了,使他感到些许意外。
“你有兴趣了解?”沈梓安单手撑着额头,没像一般人,被热汗所扰。
沈梓安自始至终都很平淡,纪梦夕却从其中感觉到危险,她笑了笑,忽略这个问题,不回答又很尴尬,她转移话题道:“学武还有这等用处,冬暖夏凉,极好。”
骆文清一袭青衣,穿得单薄,仍抵不过炎热,手帕擦拭脸上细小的汗珠。沈梓安她初见开始,便穿得一样多,看起来就像赏春,脸上却没有一滴汗水。
沈梓安分明知道,纪梦夕在顾左右而言他,偏不揭穿,只是浅淡的笑笑,同时也有些疑惑,他真的穿了很多吗?
纪梦夕瞥了他
一眼,沈梓安微抬头颅,垂落身前的一缕墨发被风吹拂,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薄唇微抿,如美玉雕琢的精致容颜,更像一幅不染凡尘的画,是巧夺天工之作。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倒也无错。
无人对答,高楼一时静谧,骆文清缓和着略微僵滞的气氛,轻叹道:“可惜了,若早二十年知道,说不定我也会弃文从武。”
这话牵引出纪梦夕的回忆,她问道:“都过了几日,二皇子他们到榕城了吗?”
骆文清转动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对着纪梦夕解释道:“榕城隔得远,没那么快,少说也还要五六天。”
五六天……
纪梦夕算了算时间,皱眉道:“若是这样,他们便赶不上太子大喜之日。”
听这话,骆文清便知她误会了什么,语调轻缓道:“修建水坝那是二皇子的事,大哥他能回来。”
想到无辜被殃及的二皇子,纪梦夕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骆文清顿了顿,没再说什么。倒是一向沉默的沈梓安轻瞥向她,意味不明道:“你当真以为江家大公子的病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