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梦夕抿着唇,不发一语,微风徐徐吹来,捎带清雅的莲香,吹散沉重的氛围。芳玉从远方而来,拿出三个白玉瓷鎏银茶杯,依次倒出清茶,随后退至一边。
她望着尚热的茶,坚定着自己的念想,固执的嗓音轻柔:“尚书府是太子的人,江大公子出了意外,太子不可能不理,其次便是皇上,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他会命刑部彻查,动手的人真会留下把柄吗?”
骆文清神色一凛:“你认为会如何?”
“动手的人,定然是太子的人。”纪梦夕看着骆文清,没有半句说笑,“只有这样,三皇子的人才能去赈灾,或者说,去的是三皇子。”
骆文清沉默下来,没有说话,敲动的手指,证明他此刻不平静的心。
从头听到尾的沈梓安对她有了另一层看法,这名女子确实聪明,也知晓分寸,将来意交代清楚,目的暗藏其中,却不逼亲人做出为难的选项,花说一半留一半。
“你想让他帮太子?”沈梓安语调缓慢,嗓音低沉悦耳,见纪梦夕面露迟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轻笑一声,语气十分肯定,“他不会帮,也不会帮三皇子。”
纪梦夕松了口气的同时,明白沈梓安的意思,她如今这样做,会给局势带来很大的变化,帮谁都不行,但若不插手,情况还是会按照之前的发展,三皇子得到他想要的,她揪着手绢,不发一语。
沈梓安又添了一句,平缓道:“你所担心的,不会出现。”
这话使得骆文清意外了,他还在考虑利弊,沈梓安直接给他踢出局,反倒自己许下许诺,他要帮表妹?
纪梦夕怔了怔,踌躇道:“谢谢你。”她从心中生出一种无力,低声道,“你帮过我很多次了,恩情早就偿还不完,所以……”
她委婉的拒绝了沈梓安,也确实怕自己还不了,还欠着他几条命。
骆文清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梦
夕解释道:“上次马会,是沈大人救了我。”
“这么说……”不知想到了什么,骆文清神色一变,抬眼看向芳玉,凌厉的眸子逼使芳玉愧疚,抬不起头。
“表哥。”纪梦夕略感无奈,她两位表哥怎样都好,唯独这种近乎监督式的保护,让她喘不过气,却也同时感动着,知道是为她好,浅笑道,“丫鬟给了我,便是我的人了,若我的话都不听……表哥,你岂不是会更生气?”
骆文清无可奈何的摇头:“好好好,表哥不拘着你,你说的事情,我会斟酌着来。”
纪梦夕喜出望外:“多谢表哥!”
另一旁的沈梓安不是滋味,却也说不上为何,等他想理清楚的时候,被纪梦夕的笑恍了神,再次回过头,心中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事情说清楚了,三人之间又恢复之前的沉默,纪梦夕饮着茶,沈梓安的杯子却是丝毫没动,不知是洁癖犯了了还是怎么的。
“对了,表妹。”骆文清唤着她,“你最近在习武?”
纪梦夕抿嘴笑了笑,半垂着眼,腼腆地挽起耳边的秀发:“我的天赋不行,只跟着芳玉她们学了几招,跑的时候有用。”
瞧见了她眼中的失落,骆文清思量一二,面前有个现成的人,他暗中給沈梓安使眼色,示意他帮下忙。沈梓安眼皮一掀,神情没什么变化,眸色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