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儿的阳光明媚,可不知为何,稍晚的时候天空已经阴沉下来,只剩不停吹拂的风。
这不是一个好天气,不少人将晾晒的衣物或者果粮收进屋子,以防出现什么意外,白白浪费清晨的日晒。
冯氏披了个暗花的群青色薄披风,被吹得鼓扬起来,她的“病”原本就没有好个彻底,再加上现在有身孕,苍白病弱的脸庞经由风这么一吹,让人生出几分不忍,尤其是她低着头,拉了拉披风想裹紧的时候,格外使人怜惜。
她还没走远,相府里追出一抹娇艳的身影,女子虽然还未全然长开,眉眼有几分稚嫩,却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比花儿娇美,比宝石绚丽。女子苦苦的拉着冯氏,一脸哀求道:“娘,你的病没有好,让我去吧,女儿代你替妹妹赔罪。”
周围已有些人看了过来,冯氏不动声色,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摆,示意她别忘了吩咐的事。面上露出截然相反的一副神情,心酸却又欣慰:“傻姑娘,你赔什么罪?夕儿误会的是为娘,只有为娘去,她才会相信这是个误会。”
“娘,妹妹会理解的。”纪欣然垂下眼帘,终究是倔不过母亲,含泪的松开手,手绢擦了擦眼角,嘴角一抹牵强的笑:“我帮您叫一辆马车,别走得太累,伤了腹中小弟。”
冯氏没有抹粉,岁月在她眉角刻下几道痕迹,却没有减少她丝毫美感,她微微一笑,温柔的摸了摸纪欣然脑袋:“坐轿子怎么能显诚意?别与娘耍性子。”
相府外本就偏向市集,平日里是没有人的,可最近因为相府的丑事,不少人围着看热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何时围了一堆人,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一听冯氏怀孕,情况成了一面倒。
一名彪形大汉的男子瞧了瞧,听了个大概,眼中有不满:“谁管丞相夫人做了什么,以下犯上,是为不孝不义。”
手拐挎着竹篮子的老妇人,伸手随意一拨篮子
里的绿色菜叶子,似乎是刚买好的,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作孽哦,就算是与后娘不合,也该看在小弟的面子上,别让母亲这么劳累。”
站在她身边的妇人颇为赞同:“我看呀,云山寺指不定就是相府二小姐自导自演,怕后娘的嫡子抢了她亲弟的家产。”
有人觉得是阴谋论,也有人觉得是个误会,但终究偏袒冯氏的人要多些,都觉得是纪梦夕担忧后娘影响她,才闹出这些事。
一名从商的男子摇摇头,有不一样的看法,持反对意见:“可别这么说,之前二小姐一心求死,不一定就是她的错。”
妇人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不要死要活,谁信她的话?”
“……”
周围一群人还在争论,断断续续传入她们母女的耳中,冯氏对于她找的人格外满意,表面不显,推开纪欣然握着她的手,转身往军帅府走去。
“娘!”
纪欣然追了两步,见冯氏没有丝毫停下的打算,她咬着下唇,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半是虚假,半是真心。纪梦夕的花样多,将她们逼到这种地步,难保不会再做出什么,使娘难堪。
该死的纪梦夕!
人群自动的让了一条道,供冯氏行走,冯氏敛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宛若普通人一般,对行人致谢,使得他人更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