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着身踏出去一步,确保脚已经滑到底,碰到石壁,不会再打滑后,方才迈出另外一只脚。
这样确实是最省力气的做法,可他的心里却隐隐有些焦躁。
他想快点解决,然后出去找傅长宁。
但他又明白,越是急躁,越是得不到结果,于是只能压制下来,强制性放空大脑,去感应,去接触。
渐渐的,四周仅剩的声音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万籁均寂,只有轻微的水滴声,混合着踩在毛茸茸一层的青苔上的软绵感,隔着鞋底传来。
到后边,水滴声和脚步声也消失不见。
四面狭隘得只能容他蜷缩着身体爬行前进,额头,双手和大腿被尖锐的石头磨出血迹,却又很快凝结。
他挪动着双手,一点点前行。
不是没有过犹豫,或是怀疑,不确定,只是,那些不坚定甚至有些软弱的念头,都在他想到还在外边为他争取时间的傅长宁时,咬牙吞了回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像是一两个时辰,又像是几刻钟,他终于挪不动了。
身体被彻彻底底地卡住,前进不得,也后退不了。
在他身侧,是一块斑驳的,杂草丛生的黄色石壁。
那股模模糊糊的感应走到此处已然彻底消失,他短暂的茫然了下,又坚定下来,伸出手,艰难地从怀里取出一把铁凿,向石壁凿去。
石壁坚硬得不像是石头,凿了半天,一块碎片也没掉下来。徒劳伸长的手,逐渐变得麻木酸胀,慢慢的,抬起的幅度越来越低。
他眨了眨掉落灰尘的眼睛,低低地喘气,想挣扎着翻个身,休息一下,可此刻的空间已经不容许他有任何动作,最终只能是徒劳的泄力,下巴磕在石头上,放纵自己的身体松趴下去。
血液在他四周氤氲开来。
血气越来越浓。
双眼不知不觉合拢。
人俯趴在地上时,原本存在感低微的心脏,会变得越来越有存在感。
像此刻,处于即将昏睡之际的他,就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咚——
咚——
咚——
一声声,简短干脆,又有力。
可这不应该是他的心跳,这缝隙拥挤不堪,空气缺乏,他的心跳早已经微弱下去。
他静静地听着,渐渐的,心底盈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山体在呼吸,在振动,在带动他本已微弱的胸腔起伏,诉说着情绪。
血液重新流动,压仄的空气在血管里漂浮,他不知不觉,重新握起了铁凿。
咚——
轻盈的,短骤的,却又年轻而旺盛的心跳。
生命在此刻蓬勃,世界的号角,在这一刻,在耳旁骤然奏响。
远隔千万里之外。
一座远比这小峰高上十倍的万丈大山,忽而震动了起来。
惊动,群鸟啾鸣,枝上的野蛇飞快将自己缠成一卷蛇饼,丛里的兔子竖起耳朵,炸成兔球。
这一刻,无数双或苍老或年轻的眼睛,隔着遥遥山水,向这边往来。
下一瞬,数十抹遁光闪现在山前。
为首一人,头戴纶巾,身着青衣,手持一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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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惆山师叔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