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赐婚,”沈临毓清了清嗓子,“我想在年前去舒华宫,与大哥送些年礼,也是缅怀先皇后。”
话音一出,永庆帝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沈临毓装作不知,胆子十足:“逢娘娘忌日,我曾受她抚养一年,合该与她上香敬酒。我也有许久不曾见过大哥了。”
永庆帝蹙眉,深深看着沈临毓。
见他坦荡自然又真挚,几番挣扎后,终是松了口。
“也好,”永庆帝的声音微哑,“代朕告诉他,好好在舒华宫思过。”
沈临毓垂着眸子:“是。”
从御书房退出来时,外头已经黑透了。
海公公送他,笑眯眯道:“圣上还是器重王爷,不瞒您说,杂家的心呐险些跳出来了。”
“给公公添麻烦了,”沈临毓笑了笑,“有机会还是要公公多美言几句。”
“哪里的话,”海公公道,“圣上提起王爷都是夸赞的。”
几句客套,沈临毓沿着官道往外走。
他敢先斩后奏,当然有他的底气。
他已经出嗣,那些投注下来的父爱是真正的父亲待儿子、还带着不会明说的愧疚。
永庆帝需要在其他皇子跟前摆出来的“是父子更是君臣”,在他这里,从来没有过。
仗着这份偏宠,他才能做事大胆,也才能担得起镇抚司指挥使。
只要是有真凭实据,而非以权谋私,先斩后奏便先斩后奏了。
后续几日,天气虽冷,但京城一直没有下雪。
西街上热闹,广客来的生意也不错。
陆致犹豫再三,心一横来寻阿薇,请在灶上给陆念炸春卷的阿薇借一步说话。
春卷是笋丝蕈子肉丝馅的。
阿薇做的是熟馅,炒好后卷入蒸熟了的皮子里,卷几个、她吃一个。
说来,小时候跟着闻嬷嬷做灶娘时,阿薇就很喜欢吃春卷。
主家客气,寻常都不介意灶娘辛苦时吃上几口,但菜品有型、不能坏了摆盘,又或者一出锅热腾腾就要忙着送上桌,哪有放凉的工夫。
况且,真一圈忙碌下来,阿薇都没有什么胃口了。
这就显出春卷的好来。
卷春卷时、灶上还未动大火,又是洗菜备菜的忙碌之后,来一两个不冷不热还喷香的春卷,填了肚子又堵上了馋嘴。
或许就是这般幼时记忆,比起炸得表皮酥脆的春卷,阿薇更偏爱未炸的。
可惜,陆致来晚了一步,热油已经冒泡了。
阿薇让他等着,把春卷下锅去,另留了只未炸的给陆致尝味道。
在阿薇回京之前,陆致从来没有进过厨房,哪有机会吃这刚包好的,此番新奇接过去咬。
皮韧馅鲜,但他更喜欢炸过的油香。
春卷炸得金黄,阿薇捞出锅装盘,领着陆致往雅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