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已同处了十年,难道云慧还不了解,他之对她的依赖与依托吗?
云慧这么做,显然是别有私心,对他并不十分看重!也既是说,并不十分爱他!
那么,她的话,却又是何用意呢?
龙渊反覆的想着,是喜是忧,结果仍然是不能决定,那一种正确。
不过,有一点,无论如何,他应当遵守诺言,在这一年之中,不以真面目示人!
只是,如今住在家里,他怎能突然化装成丑怪的样子?
那不但了无效果,让家人看出,故意而为的破绽,同时也有违亲之旨!
他苦思半晌,突然想出来一个主意。
自那日开始,龙渊的面色,渐渐变黄,像是生了什么疾病!
老人们见了,又心痛又焦急,纷纷责承致智,为他加意医治。
龙致智与渊儿最为接近,似是知道什么原因,故而毫不着慌,反说并无关系!
另外,除了脸色,龙渊的精神行动,一切如旧,毫无病态,老人们看惯之后,到没有再表示什么!
相亲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一大早,龙府门首,准备下车马,四名丫鬟,分别扶着致忠致智两位夫人,出门上车,龙渊则在前座,与赶车的并眉而坐!
车声挽辕,经过即墨闹市,街上的行人,瞥见车蓬外坐着个面目焦黄的少年,不禁均深以为异!
皆因那马车装饰华丽,后马银辔,车身凑彩,一望而知,是龙府之物!
车上少年,一身儒衣华服,气度豁然,不用猜,便知是龙家新近刚回来的小公子。
但,为何此际,面色大变,色如黄腊,一脸病容呢?
确实,龙渊此际,面容难看之极,除却面部的轮廓依旧,双目朗如寒星外,竟似是身染重病一般。
致智夫人,偶然探首出来,一瞥龙渊的可怕面色,顿时大吃一惊,“哎啊”一声,关心的问道:“渊儿,你……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赶快回去,找七伯看看哪!”龙渊展颜一笑,发出清朗如故的声音,道:“七伯母放心,渊儿一点也不觉什么!”致忠夫人瞥见,也确实吃了一惊,道:“渊儿,你快点到车里来,怕是被邪风吹着了吧!快,快!”边说,边用手拉他进去。
龙渊心中暗笑,依言爬进车去。
两位老夫人,都有些焦灼的注视着他,心中拿不定主意,是否还要再去。
此际,车已出城,后马望见原野坦途,迎风长嘶连声,放开四蹄,向前疾驰。
也不过顿饭时刻,便自驰进一片苍松翠林之中,停在一所静寂的庵前!
龙渊扶着两位伯母一齐下车,后面四个丫环的车子,也已驰到!
龙渊在车前闪目流盼,只见那尼庵青砖青瓦,形势苍古,被一片巨松林水围绕,更见虚寂!
此际,庵左一方小小的停车场上,已停着两乘马车,想来什么唐员外一家,已然先行抵步了!
四名丫鬟,分别扶着两位夫人,龙渊随后,施然踱着方步,一齐进庵。
“夫人还记得吗!”唐夫人亦是年过五甸,老态已显,闻言上前挽住致智夫人,也含笑答道:“小妹怎会记不得呢!当年在京,蒙府上不时照应,多年来无日或忘,只因俗事琐忙,迁徙无定,常以无缘拜谢为憾哪!”
致智夫人谦谢几句,立让龙渊上前拜见,世伯父母,自不免又有一番客套。
龙渊落坐一边,不但一直不曾开口,神色间更有呆怔之状。
唐员外夫妻,看在眼里,暗暗的直在摇头,大大的责骂媒婆谎言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