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意一把年纪,倒也不觉害臊,遂以双手攥住他的衣袍。
黑色骏马受洪轩驾驭,如箭般飞掠而去,融于苍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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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赫恢复知觉时,先是感受身下地板坚硬,硌得他周身不畅。
其次,手脚无法动弹。
他撑开沉重眼皮,入目是灯火昏暗的陋室,四壁无窗,仅有一扇铁门。
细看手脚被束缚,他隐约记起,自己和大毛灭掉了宅子的一群人时,一名倒地的雁族人拼尽全力,迎面向他撒出一团粉末。
他那时手脚渐麻,避无可避,被砸了个正着,步出院落没多久便站不稳。
趁着没彻底失去意识,他轻摸大毛的脑袋:“快走……别让人给逮了……”
大毛守在他身边呜呜而叫,一时不明其意。
直至他感官全无,不知是否为错觉,似还能感觉大毛在拼命拽他离开。
而今看来,他没能躲过雁族人的追捕。
唇干舌燥,头昏脑胀,他左右滚了两下,忽听粗糙墙壁传来一声轻如蚊飞的声音。
“爹……”
徐赫吓了一跳,转头盯着那面喊他“爹”的砖墙,眼神惶惑。
“我是明初。”
软嗓几不可闻。
徐赫心头大震,怒火攻心,脸色登时黑青如铁。
他的女儿!尊贵为一国之后!何以与他被关押在这阴暗之地!
静听四周似无旁人,他扭动至墙边,几经辛苦,方寻到那小小的墙洞。
他怕被外人听见,只得对准洞口,小声发问:“还好吧?秋澄他们呢?”
“女儿无碍。那女王有个小小的骨哨,一吹响即能呼唤探花狼……秋澄父女和部下被引开后,她手下把我带到此处。我谎称自己吃了冰莲籽……”
徐明初简略向父亲道明来龙去脉,并提醒他,地牢只有一条狭道,日夜设守卫轮值,每两个时辰会有人巡视一次。
徐赫听闻她以身代母,既感动又心疼:“好孩子,为父真不知该褒奖你聪慧机变,还是责备你胆大妄为……”
若然雁族女王始终将徐明初视为服食冰莲籽之人,想必阮时意定有逃脱的机会。
“爹,女儿权衡利弊,认为这是目下最合适的法子……对了,他们方才在您未醒时说了许多话,因是雁族语,我听不大懂,只听勉强听明白一句,说您身上很凉。”
“嗯……他们会将身体发凉的症状视作冰莲仍有效力,殊不知……我迟迟未回暖,是缘于冰雪深埋之故……”
“雁族女王极重保养,必然不会进行夜间审讯,您且多休息……”
“不要紧,倒是你,身子本来就弱,还被人取了血。”
趁无人干扰,他们从拇指头大小的窄孔中交换信息,约定人前假装互不相识。
徐明初建议他承认自己吃过冰莲,并适当配合,否则会被当作无用之人灭口。
徐赫一一应允。
父女二人相认以来,因当爹的反而比女儿年轻个十几岁,双方皆十分客气礼让。
此番患难与共,抛却你推我让的多余虚礼,竟有种天生的默契,许多事不必道出口,已心领神会,更各自勉励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