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阮时意冲口而出。
“怎么……?”徐赫回头,长眸怒火被茫然所取代。
阮时意如有瞬间失忆,记不起为何无缘无故喊住他,怔忪片刻,愠道:“你、你把衣服弄成这样,被人瞧见了……”
“被人瞧见了,我就说是你干的!”徐赫犹自恼怒。
“你……你这个无赖!”阮时意咬了咬唇角,“过来。”
徐赫迟疑,慢吞吞挪了两步,目视她扬起的玉手,抢先道,“打人不许打脸啊……”
未料她的手递向他的领口,轻扯两下。
水眸染雾,颊边起落的红云似幻亦真。
整理好前襟,她瞋瞪他一眼,小声嗫嚅:“下不为例。”
徐赫脸上如笑开了花,大手一拽,把刚转身的她扯进怀内。
不等阮时意有所抗争,他一手托住她的脸,略一倾身,薄唇凑近,突然“啵啵啵”在她脸蛋上连亲三下。
轻软,迅捷,既有绵绵情意,亦有戏谑之心,直接把她亲懵了。
阮时意半边脸麻酥酥的,整个人呆若木鸡。
想起该揍人之时,那家伙已嬉笑着放开她,一跃跳到半丈外。
她手足无措,下意识以手心摸向脸颊。
可恶!他嘴上的绿豆糕屑!蹭了她一脸!
嫌弃甩手,她只想从身上找个小物件砸他,摸索两下,连枚碎银子也无。
她心下暗骂,下次再犯贱对他好,她就是狗!
冷不防花园角落传出“哐当”一声,似是陶瓷器物摔翻在地之声。
又……又、又被逮住了?什么破运气!
徐赫嘴唇翕动,欲说又休,急忙掠至墙边,如风般翻身出了院墙。
阮时意此前只单纯恼火,如今惊觉有人藏身暗处,方觉怯赧。
敛定心神,她回眸搜寻声响所在,却见树丛后素衣晃动,缓步走出一名中年仆妇,手上端着空空如也的木托盘,满脸惊疑,踟蹰不前。
伺候三十余年,于娴每日必给她亲自炖汤,今日也不例外。
纵然花园入口处有人把守,但于娴作为徐家地位最受敬重的老侍婢,无人敢拦她,是以畅通无阻抵达后花园。
于娴惶然望向徐赫消失的所在,带然若失,良久,颤声低问:“是、是三公子……?”
阮时意注视她片晌,轻叹,垂眸,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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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娴发现徐赫尚在人世,问明缘由,极力催促二人复合。
阮时意道出种种为难与矛盾,也算有了可诉苦之处。
于娴年近五旬,幼时在徐家为仆,伺候的是徐赫之母,但伴随阮时意一路走来几十年,心自然更偏向“太夫人”,而非远遁半生的三公子。
她坦言,希望他们夫妻重回正轨,也承认许多事急不来,唯求各自解开心结,达成圆满和解。
往时,她炖汤只炖一份,而今份量却倍增,日日喝得阮时意胖了两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