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好后?,屋子里?一遍狼藉,三德叔进去转了圈后?,他摸着下?巴说:“你们?要搞个仰尘。”
“就是木条杆在顶上搭个架子,再买点麻纸用糨子糊起来,啥灰阿草阿不都得兜住了。”
“要想不落灰哎,就得弄。”
徐祯连连点头,他还不知道有仰尘这玩意?,知道早就买了麻纸自己糊了。
两个人还没?说多少话,外面就叫开饭了,前头两天姜青禾坐筏客子的筏子去了一趟镇里?,买了好些?肉,一大半给切成小块炖成肉了,还加了把粗粉条,大伙蘸馍馍恨不得全?塞进去吸了汤再拿出?,咬上一大口。
第二天就做了臊子面,葱花、鸡蛋、肉、干木耳,做的料子特鲜,面又筋道,哪怕面在肚子里?盘胀起来,都想再吃一碗。
今天最后?一顿,肉还剩点,姜青禾切了薄片,又把萝卜切成滚刀块,加上粉条炖了一大锅。
虎妮赶小市还给她?带回两个猪肚,她?摸索着做了碗酸辣肚丝汤。
但收拾猪肚费劲,里?面的翻出?来一堆脏东西,油滋滋的,得用面来洗。现在一点啥面姜青禾都舍不得用,还是四婆出?了一点生了虫的黑面,让她?拿远点拾掇。
肚丝要切得细,本来就不太容易烂,活辣子没?了,四婆早前晒的干辣子,姜青禾还留了点,拿出?来拍碎和姜片一起放到肚丝汤里?。
醋得悠着点倒,一倒多就酸。
她?还抓了一点红薯淀粉做了个勾芡,再撒一把葱花,这肚丝吃起来脆爽,汤粘稠又酸又辣又开胃。
众人连黄米馍馍都觉得好吃了,一咬一口馍,一喝一口汤,吃得蹲都蹲不住,得要盘腿坐下?来好好尝。
“嗝,下?回嫂子有事,还得找俺阿。”
“别找他,他往肚里?塞得多,俺光干活吃饭少哩。”
一个个要走?前耍贫嘴,被三德叔一人一脚给踹到前面去了,徐祯送他们?走?过了岔路口再回来。
屋子原先沾满了草屑,灰尘,除了灶台和土炕,其他都搬空了,如今有四婆和虎妮,还有蔓蔓和小草一点点抬东西。
也渐渐收拾齐整了,墙上挂了一个个干货袋子,墙角的水缸搬回去了,水盆架子也移到原位,装衣服的箱子也叠在了土炕边,就连糊了层白麻纸的窗户缝,都叫小草踮着脚擦干净了。
姜青禾夸她?,她?就羞红了脸。
忙活了这么几天,姜青禾把晌午抽空剥出?来的桂圆干给煮了,还没?泡开的桂圆干会沉在底下?,粘连在一块,得时不时搅动。
渐渐的,砂锅边缘的水泡越来越密集,桂圆干吸饱了水,变得圆润而又饱满,水也变成了黄色。
她?给磕了好几个野鸭蛋,野鸡蛋她?暂时还没?找到,蛋一点点搅散凝固,放点糖就能吃了。
四婆和虎妮还没?吃过桂圆茶呢,四婆再一次吐出?核说:“这玩意?的核咋吐不完呢。”
“阿,”虎妮惊讶,她?都是一口一个给吞下?去的。
“你可真憨呐,”四婆拿手?指头戳她?的背。
蔓蔓安慰她?,“没?事的姨,不会长?出?来的。”
“俺知道,”虎妮继续喝,要是真长?出?来就好了,大伙都笑,只有小草悄悄摸了摸她?娘的肚子,一脸担忧。
等桂圆里?的核一颗颗吐出?后?,茶水也被喝得一干二净,早就不知道时辰,都困得眼皮一眨一眨,沾床就能睡着。
累了好几天,难得睡个长?觉,人总是发懒。
可休息一天可不行,入秋就进入农忙时节,就算他们?今年种下?去的东西只有那么点,但还得扎根在地里?。
这会儿起早扛着篓子,手?里?还拿着筐子,到地里?拔萝卜去,地窖起好,萝卜也可以出?窝了。
拔萝卜可不像收麦子那么累,姜青禾就把蔓蔓给叫上了。
这片荒地紧挨着山,方眼望去但凡是深耕过,还秃着的地全?是她?家的。姜青禾没?有喜悦,那么多地的肥,得填到猴年马月去。
索性这地里?她?紧着追肥,萝卜虽然?不像上等田肥力足出?的那么大个,但是比手?掌要长?她?就心满意?足了。
“拔萝卜,拔萝卜,嘿呦嘿呦拔萝卜,”姜青禾哼着儿歌,双脚岔开,顺着萝卜秧子一把薅住拔了起来。
毫不费劲,为啥,因为白萝卜小啊,又短。
而且底下?石头太多了,捡也捡不干净,所以好些?萝卜都是分叉的。
蔓蔓又拔出?个两条腿的萝卜,她?说:“萝卜在地下?走?路。”
她?出?了一脑门的汗,也唱拔萝卜,她?唱,“拔萝卜,拔萝卜,拔不动,拔不动,嘿。”
拔到株大萝卜,摔了个屁股蹲,她?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