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确认,她可能真的有精神上的一些问题,可是我没有机会扫描她的大脑,为她做具体的诊断。我用了各种方法,让她去看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她后来跟我说她有抑郁症。我知道不只是抑郁症,她并没有好好看病。但我没有办法,我管不了她,我也不能跟她走得太近,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的生活。我沉迷研究脑科学,也许,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她吧。我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我觉得如果我帮助了她,就能摆脱她。更何况还有一个孩子。她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善解人意,坏的时候喝斥打骂,怨恨诅咒。那个孩子,我对她有愧疚,她没有选择的权力,她被迫来到这个世上,经受这些。”
简语又停顿了许久,这才继续道:“我没有处理好这些问题,让孩子们受了苦,让你受了苦,我非常愧疚。我懦弱躲避,自私自利,只想保护好自己。直到现实让我狠狠栽了跟头,不是你装做看不到,这些情况就不存在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就在昨天,我还利用你的多疑和胆怯来帮助我拖延时间,我真的抱歉。但我是真心的,我愿意跟你离婚,我真心祝福你人生之后的时光都能幸福开心。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也是自由的。”
“对了。”
简语又停了停,道:“琳芳,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给你。顾寒山,那个孩子,她说她想读医学,她想转学到医科大。她的情况直接转学的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没有时间去确认还有什么方法来操作,或者她重考一次,或者学校有什么政策可以帮忙。我想我后头无论能不能回来,都没有机会再帮她处理这事了,如果她真有这个意愿,或者你可以帮帮她。她是个天才,琳芳,她应该学医的,她会成为比你爸爸,比我,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成功的脑科学家。请你帮帮忙,多谢你了。”
“关队。”
简语把叙述的对像又转向了关阳:“关于顾寒山,我向你举报她的威胁,也是希望你重视,请保护她,别让她越界。她的大脑特殊,一旦越界,很难回头。她注定做不了普通人,那就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她的余生不该在监狱或者精神病院度过。请保护她,关队。很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琳芳什么都不知道,请你们不要为难她。还有宋朋,他是一个好孩子,是我利用了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请不要为难他。他不知道我会离开,也不知道我会去哪里。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关注他,盯紧他,所以我利用他转移了你们的视线。有些事,别人帮不了我,只有我自己去做。我去了。谢谢你们。”
录音到这里结束了。
大家都沉默。
好半晌裴琳芳的眼泪落了下来。
关阳转头喝问宋朋:“他去了哪里?”
宋朋红着眼眶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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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
那位整理了照片的刘老师被教训主任叫了过来。他听了需求后有些为难:“我是整理了照片,但很多没标年份,需要点到照片详情才能知道。这需要时间。”
“没事,都给我吧。”
顾寒山坐下了,把照片列表点开,选择陈列方式是图片,然后她就一屏一屏的看过去。
葛飞驰站在一旁小声跟向衡问进展,向衡摇头:“还没消息,我们查我们的,关队查他们的,两边都别出错。”
葛飞驰耐下心来等了等,顾寒山突然道:“我见过这人。”
向衡和葛飞驰赶紧凑过去。
顾寒山点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群学生嘻闹玩耍,顾寒山指着其中一人道:“我见过他。”
葛飞驰一看这里头起码十几个学生,顾寒山指的那个站在左侧,被人挡着身子,只露出一张脸和小半截肩膀。葛飞驰仔细看了看,这上面没有刘施阳。
向衡问:“在哪里见过他?”
顾寒山微皱眉头:“2018年9月13日,那天周四,我下课,离开学校到校门等我爸。这个人就在校门口,靠在一辆车旁抽烟,看到我还笑了笑,然后弯腰跟车里的人说话。”
“车里是谁?”
向衡的心有些跳,2018年9月,秦思蕾还没遇害,范志远还没有被捕。
“没看到,不知道。我就走过去,正好扫到他一眼。”
“这学生是谁?”
葛飞驰问刘老师。
刘老师并不认识,刘施阳的班主任看了看道:“隔壁5班的,跟刘施阳一届,好像姓罗还是什么。跟刘施阳关系挺好,经常在一起。”
“把他的身份查出来,这事着急。”
葛飞驰催着。
教导主任赶紧应:“好的,我马上去查”
顾寒山道:“车牌号XXXXXXX。这人当时靠着的车子的号码。”
向衡打电话拨电话:“查一个车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