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凯言一直看镜头,观察得很清楚。
“像背台词。”
宋欣道。
耿红星心里不爽,道:“完全没问题,人设稳得很。她有病的,跟普通人不一样。刚才的状态就是真实的。前面大家对她的印象越差,后头反转起来效果才越好。这个采访出来,我们就能把顾亮的视频也挖出来做后续结果追踪了。等观众知道这个说希望自己能害怕,想念爸爸的姑娘,竟然大脑异常,是个天才,失去爸爸之后陷入地狱,又顽强地爬了起来,能像刚才那样接受采访,是个奇迹。大家会很期待看到她的完整故事。”
“那我们的专题,还没做就能火。”
侯凯言非常期待了。
“嗯。”
陈博业点点头。他们这两天紧急调动人手查证顾寒山的话,发现她没有撒谎。就算没有她说的全世界独一无二,在全国是罕见病例就足够营销了。
“陈总。”
耿红星有些小心地问:“十万贵吗?公司能同意吗?”
“看合同怎么签,也可以算得上不贵。”
陈博业转身朝咖啡馆的方向走。他们的车子停在那边。十万,是三年前他们做大选题的一阶价格,他经手过两个公关营销的项目,首期款都是十万。
有点巧。虽然这数很容易随口报出来,但顾寒山言之凿凿,顾亮这个名字太普通了,他之前还真是没特别留意。
“小耿。”
陈博业唤:“你们坐我的车。”
“哎。”
耿红星和侯凯言开心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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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领着顾寒山回局里。
顾寒山抿紧嘴角不说话。向衡也没说什么,只把她送回她看监控资料的小会议室,给她拿来了水。
顾寒山坐在椅子上,摆摆手,不喝。
向衡沉着脸,把矿泉水瓶用力放到桌上。他蹲在顾寒山的面前,拉过她的手:“让我看看。”
顾寒山的手掌心里,有三个很深的指甲印。颜色都有些紫,可见她握拳的时候得多用力。
“顾寒山,你这是何苦。”
“我熬过来了,没事了。”
“别说话,我正生气。”
向衡凶巴巴。
“真没事了,我找到方法了。”
顾寒山的声音有些小,但听上去状态还算正常。
向衡抬眼看着她:“什么方法?”
“我之前在家里发病,很多画面攻击我,然后我想到了那面锦旗。敬谢救命恩人顾寒山。从来没人这么谢过我,我从来没有这么重要过。那面锦旗在我脑子里飘来飘去,把那些画面都打退了。”
向衡:“……”锦旗还有这用处?
“我爸爸一直教我联想,让我训练控制注意力,让它既集中又分散,专注在某一件能让我放松的事物上,然后让包围我的那些画面声音散开。这很难办到。我做了很多专注力训练,冥想、开车、玩纸牌、魔术、速算、记忆宫殿等等,但让画面声音散开很难。我只学会了与它们共存,不被它们压垮。”
向衡认真听。
“那次我没抵抗成功,我要被压垮了,我想到了锦旗。今天,我想到了爸爸。”
顾寒山看着向衡的手。他的手掌真的大,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显得又白又小。他忘记放开她的手了,一直捧着,她懒得提醒他。
“我想到了爸爸,他就站在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