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芒伍点头:“给了我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定要镇邪司除掉你。因为……”
三天之后,便是武举殿试。
镇九州直愣愣地又躺倒在了地上:“早干嘛去了……这些年,皇上优柔寡断也便算了,你竟然也是妇人之仁,反而耽误了时机。你早就不该心存侥幸,如果这些年一心杀我而不是救我,说不定早就有了结果。”
两人对话,被一旁的李棠听了个大概。李棠微微皱眉,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镇九州,随即又慌忙避开了自己的目光。那镇九州什么也没穿,着实让李棠羞红了脸。
“莫非,你中了永生蛊?”李棠低着头,小声问了一句。
麦芒伍与老板同时扭头,一起看着李棠这姑娘。
“这女孩子倒是有几分见识。”老板打了个哈欠,用尾巴给自己抓痒:“没错,不然这厮早被我吃了。”
李棠也只是听自家人闲话过几句这永生蛊的可怕,没想到今日里在京城天牢能够得见。
麦芒伍嘴上不说,心却跳得快了几分。
镇九州,确实是中了卷帘的永生蛊;这件事,说来话长。想当年,卷帘发现以人为容器炼出的蛊虫最为凶猛。只是,人类生来肉身脆弱,炼蛊一事又仿如置身地狱,熬不得太久便会死去。
而这卷帘在牺牲了无数人命之后,终于将永生蛊成功用在了人的身上——此人,便是镇九州。他当时,还是卷帘信徒之一,自以为被大仙选上获了永生,心中竟是感激之情。只是未曾想到,自己不过是沦落为了卷帘的蛊罐,永远不会死去的蛊罐。在镇九州的体内,除了永生蛊外,竟然还保存着数只蛊虫。而这些蛊虫的厉害,就连之前的“万巢蛊”都不可同日而语。
一般人受了这蛊虫,即便还是虫卵时期,便已经死上一万遍了。镇九州一直受着天大的苦痛,却依旧无法死去——支撑他的,只有报仇二字。好不容易,镇九州等到了一个机会逃了南疆。剩下的事情,倒无需赘言——那便是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位知己:
麦芒伍。
接下来的几年,便是众人一起出生入死,建立了无数功勋。
组建二十八宿之初,便有人暗示麦芒伍一定要除掉镇九州:“迟早,此人都是南疆卷帘的兵器。”
此话倒是没错,卷帘并不急于寻觅镇九州的行踪,只是因为自己还没有需要如此认真的敌手。驱尸、用蛊、唤沙,三大绝技任何一样就足以让卷帘独步天下,没必要刻意去寻自己的蛊罐——反正,那蛊罐只有自己能用,而且……
那蛊罐,永远也不会坏。
所以,镇九州虽然得了二十八宿的名号,却日日夜夜在天牢之内受人监督,而且刑部三百六十五天每日都是一种新的刑罚,意图找到杀死他的办法。镇九州身上旧伤永不会好,新伤却频添。而最恐怖的,是这镇九州受刑之际从来不会惨叫,反而永远一副冷笑挂在脸上,看得施刑人不寒而栗。
只要自己死了,蛊虫自然也会崩坏,那卷帘多年的苦心就会灰飞烟灭。镇九州便是秉着这样一口气,硬生生抗下了所有痛苦。
麦芒伍这些年并没有束手待毙。他也想尽了一切办法,尝试着除掉这寄居于镇九州魂魄之中的永生蛊。只是,办法用尽,换来的却只有失望。镇九州多次坦言,让麦芒伍换了想法,不如琢磨一下如何才能杀了自己。
“哪怕不能手刃卷帘,只要想到我死了之后能气他一气……”每每说到这里,镇九州总会笑出声来。
每逢于此,麦芒伍只是宽慰几句,不再多说。
他没有放弃过任何希望。前段时间,血菩萨回来说了与吴承恩的奇遇,以及他那化解妖力的手法后,两人心中的算盘其实如出一辙:虽然机会渺茫,但是说不定吴承恩的本事真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