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对面一直闷头吃饭的九剑霎时间抬起了头。
“我不能跟镇邪司联系,那样会害了锦衣卫。”奎木狼想了想后,才缓缓说道:“倒是我一直给镇南大营送过消息,却不晓得缘由,一直石沉大海。可能是我人微言轻,对方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而已吧。”
九剑听了个一知半解,开口说道:“既然你依旧效忠于锦衣卫,为何还要叛逃!”
“不,我效忠于天下苍生。”奎木狼抬头笑了笑,拉了拉身边百花羞的手。这句话,吴承恩和青玄是第二次听到了。百花羞虽然劝着奎木狼不要多喝,却还是喜盈盈帮他斟了一杯酒。这番话出口,九剑蹙了蹙眉,没再多言。
“只是……”奎木狼一饮而尽后,歪着身子,对青玄说道:“我让你去苗市,可不是为了这件事。该见的人,你们见到了吗?”
“谁?”吴承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奎木狼在说什么;之前他不是让自己和青玄去集市换些米面吗,为何又突然提到什么见人?
“这么多世金蝉子都被吃掉了,你能活到今天,青玄,和那个人有莫大关系。”奎木狼瞥了一眼对面的九剑,话到嘴头还是转了一转。
听到这里,杏花忍不住探探身子,问道:“是谁啊?”
李棠急忙挡住了身后的杏花,说道:“吃饭吃饭,不该问的小孩子别问。”
杏花听到这里却嘟起了嘴,似乎觉得李棠有意刁难:“我又不能吃肉……而且这里露水很足的,不吃也饱了。”
“那你便喝些酒。”李棠说着,将自己的杯盏递给了杏花。杏花俯身闻了闻,确实酒香四溢,忍不住喝上一口——这可是奎木狼的酒,单单一口,杏花便晃了晃身子,眼皮子也耷拉了下来,忍不住打了哈欠。不消一刻,她竟然靠在李棠的身边,霎时间变小后昏昏睡去。
吴承恩有点生气:“李棠,你又欺负杏花?”
李棠拱手向奎木狼致谢:“奎木狼大哥的酒果然厉害,我们家小杏花现在妖力大涨,一半的市井村酿已经不能让她变小了。”
“果然。”一旁,九剑突兀的声音冰冷冷响起,同时手向着身后摸去:“妖怪就是妖怪。”
奎木狼突然间将百花羞挡在身后,拍案喝道:“你要干什么!”
九剑止住了动作,却依旧没有收回想要去拿兵器的手。
其实,倒不是奎木狼的这番举动喝住了九剑;只是餐桌上,吴承恩的火铳已经到了手里,李棠更是将自己的锦绣蝉翼刀“哐啷”一声甩在了桌上,而青玄念珠换了手后侧了身子……
就连醉醺醺的李晋也是双眉倒竖,挥舞着自己的胳膊,嘴里不清不楚地说“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得跟哮天打架”。
如果九剑还有下一步的举动,那么这么大点的屋子真说不定会伤了百花羞。所以,奎木狼才护住了百花羞。刚才那句话,其实也是说给吴承恩等人听的。
“不要乱来。”奎木狼见众人总算按耐住了,才解释道:“他不是说你们的杏花。今晚是月圆之夜,还有一个人要来。”
众人安静下来后,才听到外面早就传来的敲门声。
“逢妖必杀。”九剑眼睛盯着奎木狼,一字一句说道:“你难道忘了吗?”
一个老汉的声音,缓缓响起:“先生既然敢在我南苗口出如此狂言,想必是位人物。也难怪先生有此自信,细闻闻的话,先生身上可是有不少妖血的味道。难怪今日入了院子后,我便不自觉地紧张些许。”
“这散发出来的妖气,是该说紧张,还是挑衅呢?”九剑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而且,里面也有不少苗人的味道……在下前几日被一个苗人朋友出手相助,但是他全家却死在我面前。今日你我相会,必然是缘分。”
“我来不是见你。”外面的声音没有半分退让,“但是如果先生打算碍事的话,那便请移步去院子外赏月。毕竟花花草草染了血,不大雅致。”
“在下镇邪司二十八宿……”九剑已经将巨伞握在了手里,然后顺势推开了波月府的大门。
门外,刚才搭话的老汉双腿位置唐突长着一副巨大的骨架,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九剑:
“将死之人,不必多言。只要记得,杀你的是白骨夫人,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