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在南宫尘的精心照料下精神一点点恢复,但是每天还是坐着发呆,不说话,经常在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天,时而蹙着眉头,时而嘴角上扬,不过总是隐隐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忧郁。
南宫尘如果没什么事情,就陪着她坐着,楚月看见身边的南宫尘总是淡淡一笑,接着便陷入沉思,南宫尘知道她需要时间面对常人难以忍受的煎熬,整理凌乱不堪的思绪,修补支离破碎的心脏,这些没有人能够帮得上忙。
就这样看似平淡地过了一月,南宫尘的病时不时发作,楚月默默照顾着他,目光之间总是隐隐含着一种模糊不清的尴尬。南宫尘不知怎么面对醒过来的楚月,他爱她但是她还爱他吗?这一次不想在错过了。楚月心里也还有荒泽和慕容紫的桎梏和顾忌,分不清楚癔症这段时间和南宫尘的点点滴滴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就像做了一个心之所向的梦一般的存在,但是梦往往都是假的,做不得数。
她现在也顾不上感情之事,眼下她最想查清楚害死父亲的凶手,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南宫尘说过此事可能跟皇后有关,眼下只能静观其变,等待京都的消息。如果荒泽顺利登基,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荒泽”这个深深伤害自己的名字,每每想起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还是错付了。
没过几天京中传来好消息,在这场明争暗斗的残酷的政治夺权的斗争当中,荒泽是胜利者,皇后一党的结局自然是惨不忍睹,以荒泽的性格,这些人都留不得,必定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以南宫氏得胜的一方自然是前途光明,一片坦荡。
楚月得知此消息,执意回去,南宫尘不放心,便传信给荒泽,彻查此事,虽然荒泽害怕面对最终的结果,但是皇后一党牵连的大臣太多,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尤其是自己的师父,此时已经是寒冬,边境酷寒,南宫尘旧疾时常发作,便让其他人来接替南宫尘。
南宫尘和楚月踏上漫漫回京之路,楚月只觉得这一程真的很漫长,到了京都他俩并没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去了皇宫。
“若承哥哥。。。。。。”楚月见到出来迎接他们的郝若承。
“月儿。。。。。。你。。。。。。”郝若承惊诧地看看南宫尘。
南宫尘点点头。
“真是太好了,不过月儿,我知道你性子倔强,但是有些事情。。。。。。”郝若承担心楚月想不开。
“我知道,无需为我担心,查的怎么样了?”楚月打断了他。
“皇上在乾坤殿等我们呢。。。。。。我们先过去慢慢说。”郝若承道。
楚月看看南宫尘,南宫尘点点头。
见到荒泽的那一刻,楚月五味杂陈,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汗,南宫尘也心里一紧,下意识牵起楚月冰冷柔软的小手,紧紧握着,楚月顿时感觉一股暖流从手到胳膊,然后涌入心脏,贯穿全身,有他在的地方总是感觉多了一份坦然。
看到十指紧扣迎面走来的二人,荒泽隐隐之间流露出一股的酸涩和惶恐。他已经知道楚月已经恢复以前的记忆力,既想早点见到她,又害怕面对她,虽然已经查明真相也算能给楚月一个交代,但是她可能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他俩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看到口供和郝若承的描述才得知,原来当年郝将军之事是陈建安伙同敌国故意陷害,自己好顶替他的位置。楚济仁医术高明又忠心耿耿,成为了皇后加害皇上的绊脚石,因此欲除之而后快,买通太医院的另一位御医,偷偷将郝济仁配好的安胎药换了。皇上的病也是从楚济仁死后,皇后和这位太医慢慢毒死的,一个御医想杀人,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几服不对症的汤药,便可神不知鬼不觉要了人的性命。
“皇后在哪?我要亲手杀了她!还有那个毫无良心医德的庸医。。。。。。”楚月如秋水般的眼眸瞬间被仇恨填满。现在的她,柔弱随和跟嫉恶如仇并存。这些日子她想想两个完全不同的自己,觉得人可以与世无争但是不能过于懦弱不堪,这辈子倾心相对就是自己在旁人身上的赌注,赢了,便是真心换真心,输了,便是自尝苦果。失忆这段时间,倒是挺喜欢的,随性洒脱,无拘无束,随心而活,虽然与这个时代相悖,但是总归是做了自己,以前总是迫于规矩,每天都得端着个样子,凡事由不得自己,想想真的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忍受这么多年也真的是不可思议。
“月儿,此事既然真相大白,枉死的父亲也都能清清白白含笑九泉了,相信皇上自有安排,定不会饶了这些乱臣贼子的。”郝若承劝道。
“可是。。。。。。”楚月想起自己刚才不受控的举动,不觉有些失了分寸,人生不如意事,事事皆不随人愿。点头之间不知隐藏了多少的无奈和忧郁。
“月儿,此事牵连的人太多,我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原谅我。。。。。。”荒泽语气谦卑,不像是一国之主该有的样子。
“您是皇上,一切您做主便是。”楚月满怀怨恨的地说道,不过看到他那在自己面前卑微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一丝的不忍。
荒泽一时间无话,心里难受的有点儿喘不上气。南宫尘此时必须尽快结束这令几人不愉快的话题,因为事情既然真相大白,再过多的去追悔,遗憾和怨恨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月儿,不如我们先去看望父亲吧,好让他安息。”南宫尘柔声道。
楚月楞了一会儿,她确实想去看看可怜的父亲,如今真相大白,更应该亲口去告诉他,但是她犹豫了,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座冰冷的凸起,想起那个给予自己炙热的爱的父亲,此时的孤苦伶仃,痛心疾首地点点头。
楚月在自己父亲墓前,伤心欲绝,哭到晕厥过去,她唯一的至亲如今也离她而去,连最后一程她都没有前去相送,如今这世上只剩下她形单影只,孤苦伶仃。南宫尘将她带回公主府,这是回京第一次回家,公主看到南宫尘怀里的楚月,心里焦急的很,了解完情况后,不免心疼地不停掉眼泪,亲在在床前照顾着,楚月醒过来后看到坐在床边迷瞪慈眉善目的公主,不觉眼泪打湿了枕头,轻轻起身,抱着公主,公主惊醒,看到怀里的楚月,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背:“好孩子,别难过,你还有我们,还有母亲呢。”
楚月抽抽噎噎,一旁胳膊撑着桌子睡着的南宫尘,听到这母女的动静,没有选择打扰,而是装作睡着,眼泪不觉滑落,打湿了衣袖。
自从去看过父亲,委屈地像个孩子般大哭一场后,楚月的心里放下了许多,敞亮了许多,轻松了许多,如果自己继续沉浸在悲伤和仇恨之中,实在是自私极了,和公主娘俩倾诉般的哭了一场后,楚月的精神慢慢恢复了很多,生活慢慢走向了正轨。
可南宫尘和楚月之间确实是莫名地越来越尴尬,唯恐避之而不及,南宫尘是怕楚月介意这段时间二人那没有界限的相处,楚月想起这段时间和南宫尘的甜蜜愉快的夫妻生活,却是嘴角边常常不经意间上扬,这一切都是真是真实的,不是梦境,清楚了自己的心的真正的归属。又顾忌南宫尘爱的是癔症后的自己还是。。。。。。他现在还爱吗?
二人目光之间,隐藏了满满的爱意,不经意间羞涩地闪躲回避着,这让身边边的人看着不由得恨铁不成钢般的着急,不知二人在扭捏些什么。如今南宫尘也无需备考,直接封为中郎将,掌管京都禁军,每天忙于公务。楚月则是每天沉浸在放下多日的医书之中,温习,练习着着耽搁已久的医术,继续研制着攻克南宫尘寒疾的方法。二人不谋而合都这用异曲同工之法,二人这没有缘由的顾虑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摸不着头脑。
年末,全府上下张灯结彩,迎接这风波过后,来之不易的新年,楚月也和雪儿等侍女和小侍忙前忙后布置这小院和岁寒居,这高处楚月自是展示自己不怎么熟练的轻功了,窜上窜下,雪儿满是担心,侍女,小侍们也都劝说着,楚月哪里听得进去,果不其然,意外还是发生了,楚月爬到树上挂着彩带和灯笼,一不留神,踩空了,南宫尘早就在书房观察着这一切,跃身而起,将楚月稳稳接住,这一幕加上院子里的喜气洋洋,不由得让人羡煞地入了神。
楚月抬头看着南宫尘,深深被眼前这个侠义俊美,才华馥郁的公子吸引着。痴痴的看着他,南宫尘低头忙问道:“月儿,没事吧?”看到呆呆的楚月,更加担心起来:“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