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越来越伤感,隐隐约约带着自责和无能为力的苍凉。
他执起她的双手,轻轻地在唇边触碰。欢欢心里微微一窒,他的唇如此冰凉,透着手里的触感轻轻传至心口,造成心脏一点点地收缩。
他轻声道,“欢欢,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想让你幸福,但老天爷注定让我无法完成这个愿望……”
顿了顿,艰难苦涩地说道,“欢欢,我们分手吧。分手后,还是姐弟……”
欢欢全身一震,只觉得一阵天晕地暗,全身的血液似是一瞬间倒流至心口,窒息到她无法呼吸。
霎时,四周死寂一样的沉默。
许久,她蓦地大喊,头剧烈地甩动,“不!我不要!我才不要分手!我才不要和你做什么姐弟!”
又不是演电视剧,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竟然就这么倒霉的让她和他做了姐弟!?
太可悲了!太可笑了!太讽刺了!去他的狗屁上一代恩怨,去他的什么道德伦理,去他的狗屁血缘关系!鬼才会相信!
瞬间委屈泛滥,欢欢抽泣得不能自已,颓然地瘫软在地上,抱头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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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到这一刻,欢欢仍旧抱持着怀疑的态度,那么和齐妈妈的会面,就彻底掐灭了她最后的一线希望。
回到南城连城老宅时,齐妈妈已经被勋派去老家的下属接来了,她见到勋的第一面就是泣不成声地道歉,“勋……对不起,当年是我辜负了你们……”
原来,勋真的是妈妈的儿子,真的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这是他们分别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见面,妈妈一直是自责的。因为没能守护在勋的身边,做一个称职的妈妈,她懊悔万分。
虽然一切的源头是勋的爸爸连城昊天造成的,但她仍旧无法原谅自己抛弃儿子不顾的事实,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时常在无人的夜晚,一个人以泪洗面。
勋轻轻地环住齐妈妈的双肩,他很想说自己早已不怪她了,可是他又有些踌躇,终究只是抱着妈妈的肩头,轻轻拍她的后背。
欢欢站在原地,兀自哽咽。
是了,她不该责怪谁了。这就是缘分,他和她之间的缘分仅止于此,更何况是她霸占了妈妈的那份母爱这么多年,现在她还有什么权利去厌恶这缘分呢?
她唯有能做的,就是接受眼前这个事实。
※※※
之后的日子,欢欢请了个长假,天天出门游神般逛街。
勋坚持要妈妈和欢欢留住在连城老宅里,说是这样才像一家人。欢欢无法反驳,看妈妈一脸笑意合不拢嘴,她根本不敢说不。
她能说什么呢?邱少泽现在成了美云集团的接管人,勋重新坐回了连城氏总裁的位置。
如此一来,在家和在酒店都能看见他,每次看到他都得努力装出“我是他姐姐”的模样,这样朝夕相处的日子她怎么过得下去?
所以,她总是每天下午三点出现在街角一家被她新发现的餐厅,点一杯摩卡,坐在窗边看浅绿色玻璃窗外人来人往,不知为什么她特别想来这里,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无人打扰的时光静悄悄地从午后稍逝。
结账后离开,置身在扰攘街上,穿行于人群中。
几趟下来即使闭上眼睛她也能知道,每踏过多少块仿古地砖会准确无误地踩上花形图案的墨青色砖石,一次次合上眼试验一下,她的直觉和悟性已能令出错率为零……
原来被人说分手的感觉是那样脆弱无助,像心口最软的地方被人重重锤了一拳,直痛到每一丝神经末梢里,痛得五脏六腑都微微地出血。
她的面上却完好如初,依然精心注视细致作画般有规律地生活着,然而只有她自己才看得出她的灵魂早已破碎。
周一这日,欢欢起床不久便接到电话。
“齐小姐,您能不能来公司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