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脚边有点小小的动静,是查小理在碰他的小腿。
&esp;&esp;尖锐的刺痛从五脏六腑传来,就好像是一锅滚油正在丛烈的身体里烧开。
&esp;&esp;他痛苦地躬下腰,把脸埋在手心里。
&esp;&esp;丛烈终于知道疼了。
&esp;&esp;他也终于明白了云集为什么疏远他忽视他。
&esp;&esp;云集曾经为了他付出过那么多的时间、金钱、精力,和数不清的爱意。
&esp;&esp;但他就是要为了那点一文不值的傲慢、全无由来的偏见,毁了云集的一颗真心。
&esp;&esp;上辈子他独自活着,一直否认着,安静煎熬着。
&esp;&esp;他重新活过来,遗忘着,误会着,责怪着。
&esp;&esp;可他有什么资格。
&esp;&esp;家里的门锁响了,灯亮了。
&esp;&esp;云集手里抓着一把用锡纸包着的竹签,“你在啊?怎么不开灯?”
&esp;&esp;他说话的语调有些慢吞吞的,尾音轻微上扬。
&esp;&esp;丛烈从沙发上起来,竭力保持着不动声色,伸手接了他手里的东西,“你喝酒了?”
&esp;&esp;他的手指蹭过了云集的手腕,是温热的。
&esp;&esp;“一点儿。”云集浑不在意,也不解释,脱了外套就朝浴室走。
&esp;&esp;“你喝了酒先别洗澡。”丛烈扶住他的手肘,慢慢把他往沙发上带。
&esp;&esp;云集今天才知道酒量这东西原来是会退化的。
&esp;&esp;重生之后他几乎一滴酒没沾过。
&esp;&esp;今天晚上实在是人多了高兴,主要也是他自己想喝。
&esp;&esp;结果不过两瓶纯生,他就感觉舌头根发硬了。
&esp;&esp;年轻人是真的能折腾,酒酣饭饱之后,又是唱歌又是打牌。
&esp;&esp;云集被他们架着,唱了不知道多少荒腔走板的歌,在牌桌子上输了个溜够。
&esp;&esp;但他今天就是有种空荡荡的高兴,什么事儿也不操心,累也是高兴的累。
&esp;&esp;他醉着,头一回觉得当个纨绔也没什么不好,人拼一辈子不就图一乐吗?
&esp;&esp;“你歇着,我去弄盆水。”丛烈低着头,转身走了。
&esp;&esp;云集眯着眼靠在沙发上,累得一动不想动。
&esp;&esp;过了一会儿,丛烈端着水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esp;&esp;云集以为他要为了演唱会的事跟自己兴师问罪,笑着说:“当然开心,廖冰樵这小孩前途无量。”
&esp;&esp;“嗯。”丛烈低着头答应了一声,没接着问,“开心就好。”
&esp;&esp;一沾在沙发上,云集就有点睁不开眼。
&esp;&esp;发现丛烈在脱他袜子的时候,他睁开眼蹬了他一下,“你干嘛呢?别动我。”
&esp;&esp;还没等丛烈回答,云集努力聚了聚焦,看清楚丛烈耳朵上真的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