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书生答话,要求释放刘纬,言简意赅,立刻引起了几乎所有围城百姓的共鸣!他的话语刚落,近十万百姓,尤其是西城墙这边的,立刻炸开了锅!
“释放刘公子!”“不可罚功臣!”“刘公子乃江阳父母!”这样类似的喊声汇成一片,一时间,又是人声鼎沸,群情激昂!
“肃静!肃静……”刘璝尽管嗓门很大,可声音还是压不过这么多人声汇集在一起,他手忙脚乱地在城头上又是比划,又是高声呐喊,却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当然,百姓们也不可能一直喊下去,他们也想听听州牧的说法,尤其是那名书生,他回过身来,双手下压,向大家示意安静后,现场的人声才慢慢地平息,逐渐安静下来。
“汝何人,可为代言?”刘璝冲着那名书生,高声问道。
“吾乃江阳大学教授,彭羕是也!愿为民代言!”城下书生,巍然肃立,不卑不亢地高声答道。
彭羕,怎么会是他!虽然一开始城头众人没认出这名书生的身份,可一听他的大名,还是不觉吃惊不小!
彭羕,字永年,益州广汉人。他的表字“永年”,正是演义中作者误加给张松的字(三国演义中,张松字永年,实际他字子乔)。其人与秦宓一样,都是蜀中名士!
但是,这种所谓的名士,其实往往是道学第一,品德第二,才能第三的浪得虚名之辈!也就是说,坐经讲道,他们可以算是精通且非常有造诣的,亦博学强记,但品德和才能却一般不堪大用,给他们一个县都治理不好!
但是,这种人,偏偏名气非常大,统治者们为了笼络人心,装作礼贤下士,虚怀若谷的样子,往往对此类人还非常客气,礼敬为上宾一般!
因此,彭羕此人的名气,在蜀中可是非常大的,颇受某些文人的追捧和崇拜,刘璋和张松当然听说过他的名号,但还没见过本尊。因为彭羕此人的确是志大才疏,又恃才傲物,难以驾驭,刘璋才不愿意任用他为官给自己添堵,躲还躲不及呢!
眼下,听得彭羕自报家门,竟然是什么江阳大学的教授?这大学是个什么玩意,教授?难道就是教书先生?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江阳二字,直接可以说明,如今的彭羕竟然被刘纬启用了!
如此恃才傲物,空有虚名之徒,他刘纬怎么敢用?就不怕给自己添麻烦吗?其实,刘纬当然知道彭羕的大名,也了解他不算是个治国治军之才,但用来治学,还是非常称职的!因此,聘用彭羕做了他开办的大学教授!
现在看来,刘纬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如今他身陷囹圄,彭羕居然能挺身而出,仗义执言,替刘纬说话,估计也是深感刘纬启用之恩所致!
彭羕的出现,让刘璋和张松顿觉咂舌,事情更加难办了,连这样的蜀中名士都来为刘纬说话,这可到底如何应对才好!彭羕此人,属于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真就不好对付,更何况,他背后还有很多文人支持者呢!
“众人之意,州牧已然知晓,然并无惩处纬公子之罪,何来释放之说耶?”刘璋愣了半天,才对刘璝耳语几句,再次由他高声传达给了城下百姓们。
这句话,真可谓是绵里藏针!的确,刘璋发布的命令,不过是取消了刘纬在江阳为官的资格而已,并没提及他有什么罪过,反而还升任了延熙中郎将,释放一词,在这样的情境下,似乎显得不那么合适!
不过,其实谁都知道,这纯属强词夺理!虽然百姓们多是捕风捉影,并未掌握全部的事实,但法正他们的心里可跟明镜一样!这一次,就是明升暗罚而已,况且,刘璋连亲儿子都不要了,过继给了别人,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
“吾等恳请州牧三思!纬公子实乃江阳父母,民不舍离之!”彭羕闻听了州牧的态度,内心其实十分不满,可表面上又挑不出什么错,只好又拱手一言,建议道。
“州牧所言,公子纬,乃暂别江阳,往成都敬养双亲,实为大孝之举,众人应体之本意!”很快,刘璝又传了刘璋的话语下来。
暂时离开江阳?谁信呐!这一去肯定是肉包子打狗了!到了成都还能回来?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虽然很多百姓现在心里依然是疑惑和困顿的,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几乎猜到了这个结局!
“纬公子不可走!”“州牧何弃此子耶!”“纬公子之命在旦夕也!”一时间,百姓们又乱成了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地高呼起来!甚至这番话语中,颇有些怨怼刘璋之意!
之前,大家说什么,都没有涉及到刘璋本人,现在可好,有百姓竟然敢开始质疑起他来了,刘璋岂能容忍!
“汝等妄图造反乎!”说别的话时,刘璝没这般底气,可现在这句话,他是一声怒吼,也没说是不是州牧所言,直接大声喊道。
其实,这句话还真是刘璋的原话,他现在又有些怒了!刘璋此人,虚伪贪财,还极为要面子,虚荣心和自尊心很强!现在,他身为州牧,却被一群平头百姓质问,压抑许久的他,终于爆发了,他都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索性开始玩横的了!
“主公,不可如此!”张松刚才没来得及劝阻,刘璝就把话喊出去了,现在他紧张不已,连忙拱手言道。
但是,出乎张松所料的是,这一嗓子下去,百姓们没有被激怒,反而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咦?这是怎么回事?
张松突然看到,百姓们竟然也不喊也不叫了,纷纷转身,向后方退去!怎么?这句话如此有效?刁民们这就知难而退了?不能吧!
张松观察了半天,得出结论了!这不是百姓被吓走,而是江阳新军开始准备进攻了!为了防止误伤百姓,这才组织他们有秩序地向后撤开!
天啊!还真要打?江阳新军……目前谁统领?是法正吗?张松连忙翘脚向军阵中望去,然而人太多了,距离又远,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
法正初来蜀中时,张松曾格外欣赏其才华,对其非常留心,也有延揽之意。但是,当时州府是赵韪专权,张松本来也没有什么实权,对法正的任用,他也无可奈何。便发生了法正被外放到江阳县,担任小小功曹的一幕。
不过,张松可是一直都关注着法正的,尤其是后来,赵韪倒台,张松的地位和权势与日俱增,说实话,他还真没忘了法正!可是,当张松发现法正已经成了刘纬的铁杆追随者后,真是失望透顶,再也没动过要延揽法正的心思了!
如今,江阳新军领袖刘纬已经被关起来了,那统领这支部队的还能是谁呢?很有可能是法正!或许看在曾经欣赏其的面子上,他应该能好说话吧!
总之,张松的意思是绝对不能开打,一旦开打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这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结局!
可是,这却只是张松自己的想法,江阳新军,甚至州牧刘璋现在可是针尖对麦芒,顶上牛了!再这么下去,非得发生激烈冲突不可!
谁料,张松担心了半天,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见江阳新军阵中的那十台投石机,突然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十枚飞石,竟朝汉安西墙迅速袭来!
“主公!小心啊!”刘璝和张松,几乎是同时扑到了刘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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