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哆哆嗦嗦抬起头来,原本就浑浊的目光,此时更是被泪水占满。
迷蒙中倒映出门外的人影来。
“蕴……蕴儿?”
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此时像是刀锋一般,在李君言的心口划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是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时间线上的家。
还有那个穿越来之后,便只能在记忆中存在的父亲。
家人到底还是家人,纵然如何,总还是会想念的。
而后伸手在谢柒蕴背后轻轻一推:“去吧。”
谢柒蕴原本有些僵硬的身子,被推了一把之后,踉踉跄跄,走到谢安身前。
谢安站起身,颤抖着伸出手抚摸谢柒蕴的脸颊。
光是触摸,便能感觉到前者手中的老茧。
不知道这些年究竟受了多少罪。
谢柒蕴声音也有些哽咽:“爹,蕴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长高了。”
在大天牢中,被关押十六年,谢安不曾哭。
在常镇被边军追杀,无头无措,谢安不曾哭。
在城外密林,几次生死一线,谢安不曾哭。
但此时活似个泪人一般,只差一点便要抱着谢柒蕴潸然泪下。
“爹对不起你。”
有几次,谢安也曾怀疑自己做的是否对。
因为一件事,让自己家破人亡,妻子故去,小儿下落不明,唯
一的女儿,在教坊司之中,做了十六年的官妓。
所谓官妓,明面上有律法护着,实际上,谢安何曾不知被送到那里的女子,猪狗不如。
“都过去了爹,过去了……蕴儿如今在李大人府上,过的很好,爹不必担心……”
看着父女二人相拥而泣,李君言自觉不当局外人,关上门走到外头等着。
在府邸后院站了片刻。
忽然想起账册之中李万金的名字。
若是当初李万金不曾参与黎王的那些破事被灭口,想来如今也不会死。
李君言决心等寿宴后,便开始着手与苏轻歌成婚。
只是不知道,那时三过三拜,拜高堂之时,自己父母位置上,又该是何人能来坐着?
许叔?
算了,许叔待他如亲儿子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