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考临近,小李同志竟然比春妹还紧张,一贯淡定自持的小伙子瞬间化身碎碎念的老婆婆,动辄问春妹饿不饿、渴不渴、想不想上厕所……
盈芳索性留下他看家,免得影响春妹发挥。
主要是家里也的确需要人留守,沼气池需要时不时地松一松排气管,鸡鸭也需要定时投喂。师傅老俩口年纪大了,不好总劳烦他们。
饶是如此,分开前,小李还把春妹拉到一边,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大通,还让春妹别紧张,考上了最好,考不上也没啥,大不了等退役后加入雁栖公社,有一把子力气,上山下地的,还怕养不活自个媳妇儿?
一旁,大伙儿听得直翻白眼。退役后当不了干部,当个派出所小干事还用愁?瞎叨叨啥呢。紧张的到底是谁?
好说歹说才把两人分开。搞得好像他们破坏了恩爱小夫妻团聚似的。真是够够的了!
其实,大桥南口的部队家属房已经分配下来了,只不过这段时间忙着备考,哪有时间来布置。
再说了,万一真考取了外省的学校,起码三四年不会来长住,与其积灰尘,索性先不急着拾掇了,等考完再说。反正来了县里也不是没地儿落脚。
七日早上,盈芳起得比平时早,结果发现燕子早就起了,正在庭院里帮老爷子浇花。
“唉,我这还是头一晚和毛毛分开睡,昨儿个一直睡不着,就怕阿九只顾自己呼噜噜睡,毛毛掉地上了都不晓得。”
燕子眼圈青黑,摇头苦笑。
“看我,一晚上忖东忖西的,考不考得上还俩说呢,就在这瞎担心了。”燕子自嘲,“要是考上了去外地上学,我娘说把毛毛送去她那里,到时托领导走个关系,把毛毛放到水利局的托儿所,下班了接回家她来带。这是目前好的盘算了,可我还是担心,万一离开久了,毛毛把我这个娘忘了咋办?”
盈芳刷完牙,兑了一盆温水在庭院的大石头上洗脸,顺便和燕子唠嗑:“怎么会!你又不是大学期间不回来了。要是近地,礼拜天就能打个来回。远的话,一年不还有寒暑假吗?毛毛都三岁了,哪那么容易忘了爹娘。”
“也是……”
燕子被盈芳这么一劝,似乎又想通了。想再说点什么,这时春妹出来喊她们吃早饭,“吃完咱们早点去考场吧,找到了位置也能放心,要不然人一多,乱糟糟的,耽误了考试怎么办?”
三人里,还是春妹最像应考生。前提是小李没在边上。
盈芳和燕子相视一笑:“行!吃完就去考场。”
姜心柔要陪她们一起去,被盈芳拒绝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三人结伴还要人陪?
姜心柔只好由她们,但嘴上依旧叮咛着,大意无非是别紧张,能考几分考几分,考不上也没啥。
“行了,让她们自己去吧,考试要用的东西别落了。”老爷子说了句。
盈芳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遍准考证、钢笔、墨水等一应物品,然后和燕子、春妹一起,昂首挺胸奔赴考场。
第一天上午考政治,下午考语文,因为是基础科目,文理科据说是一样的,顶多几道附加题侧重点有区别。
考完出来,盈芳自我感觉挺好,尤其是语文,简直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一共六大题11小题,全部做出来了。
就连最后一道作文题也曾在她爹从京都带来的一沓复习资料里看到过,当时还跟春妹讨论来着,说万一考试真遇上这类题,该怎么写。
老爷子当时就在旁边喝茶,听说作文题是阐述青年时代,为此还滔滔不绝地回忆了一大篇他年轻那会儿上战场、打鬼子……彻头彻尾给姐妹俩上了一堂爱国拥军课。
没想到,这次高考的作文题居然真的是这个。
得亏她当时仔细琢磨过,一千字洋洋洒洒写了一卷面,可谓胸中有沟壑、下笔如有神。
出来碰到燕子,问她考得怎么样,燕子也一脸自信:“好多题都做到过呢。有一道政治题咱们前两天还争论来着,姑你还记得不?我记得可清楚了!”
“我也记得。”盈芳弯眉浅笑。
第二天上午数学、下午物理化学综合卷。
哦,春妹下午考地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