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里的鸡吃的虫子、鸭吃的蚯蚓、牛吃的牛草是三胞胎负责的。
一天当中,上午一个钟头、下午一个钟头,是三胞胎的劳动时间。
一如老爷子说的,不缺他们做这点活是一码事,会不会是另一码事。人只有不断努力变强,将来才能成为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其余时候,是跟在老爷子几个后头扎马步练拳,还是排排坐在盈芳身边看书识字都随他们。
当然,这个年纪喜欢玩是天性,约好伴儿、约好时间,并注意安全,盈芳几乎从不反对。
只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继二狗子之后,阳阳据说已经成了村里学前娃娃们的头了。暖暖和晏晏也很受同龄小伙伴的欢迎。每次出去玩或是结伴打牛草,都前呼后拥的。啧!
在竹林一待半个多钟头。人多就是力量大,瞧!这么会儿工夫,挖上来的笋堆在地上冒尖儿了。起码得两个大竹筐装。
盈芳拿了六七棵放进背篓,野炊时剥一棵煮汤,另外的剥掉外壳,留几片嫩壳做烤笋。其余的让小李去群英寨知会一声,让寨里派两个勤务兵来搬走。
不仅笋,其他的像蘑菇、树耳、野菜一类的,挖多了也经常这么做,因此不论是小李还是群英寨那边都熟悉得很,嘻嘻笑着谢过他们,麻溜地搬回军营去了。
经过四年的扩员,如今的群英寨早已不复四年前的穷酸样,不仅编制扩充到了三百五十人,地盘更是往外扩了又扩。
如今,这片山头的东山腰,到相邻山头的西山坳,都成了群英寨的地盘,谷底的训练场、山腰的梯田,无不打理得井井有条。
李寡妇去年十月起就不再往山上跑了,群英寨这几年陆续招了不少人手,有专门做饭的伙头兵,开垦梯田也有因伤病退役下来的老兵。
她一个女流之辈,在群英寨建设初期能帮上忙就不错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人是回了公社,但和群英寨的战士们依然保持着联系。
得闲时,和盈芳一样,常给他们送些自己晒的菜干、笋干,中秋、除夕等节日,也会给留守的战士们送些月饼、饺子。
同样,战士们休假的时候,也会下山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譬如去盈芳家抢着干些又脏又累的劳力活;譬如帮李寡妇家翻修屋顶、加固院墙、挑满水缸……
盈芳家人多觉不出有啥,李寡妇却不一样,她家孤儿寡母没男人,如今有解放军依靠,以前那些老爱欺负她们娘俩的邻里,哪还敢说啥呀。唯恐得罪了军人被抓去挨批。
渐渐的,李寡妇不再那么内向、拘谨了,不上工的时候也不会整天整天躲在家里,有时去山上耨野菜、采蘑菇,有时挎着竹篮上盈芳家缝鞋垫、打毛衣。
苍竹学习好、人又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要是家里有个男人依靠,小日子岂不更舒心?”目送勤务兵拿编织袋扛着春笋回寨里,姜心柔顺口感慨,“你说你李嫂子咋想的?”
盈芳晓得她娘在感慨啥,那不是退役兵里有一个对李寡妇心生好感,去年腊八过生日,不留神多喝了几杯,泄露了情思,边上一圈战友得知他的心思后想撮合他俩,结果反而把人吓跑了。
不过这种事,无论外人怎么看好,关键还得双方当事人你情我愿。
“娘啊,你快来看,我们挖了这么多野菜了!”暖暖握着小铲子,脸蛋红扑扑地跑来拉盈芳。
“是吗?妈瞅瞅,呀!真的挖了这么多呀!没有一棵是杂草,都是能吃的野菜,宝贝蛋们真能干!”盈芳朝三胞胎竖大拇指。
三胞胎受到表扬,立马乐开了花,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挖了多少多少,要不是野菜都堆在一块儿,还想评比个第一、第二。
盈芳唯恐他们争过头了吵架,忙蹲下身安抚:“好了,天不早了,咱们还要去看老金呢,得抓紧时间赶路。这些菜我们都带上,等下做给太爷爷他们吃。这可都是宝贝蛋们的功劳,还是宝贝蛋们想得周到,要不然我们中午除了笋没菜吃了。”
一听自己的功劳这么大,三胞胎个个挺着小胸脯,拿竹篮装起野菜,然后你拎一段路、我拎一段路,往目的地进军。大人们想帮忙提一段还不让,非要自个来。
这就是顺毛夸的最佳效果。
盈芳深深觉得哄娃真是一门技术活——哄过头不行,容易娇蛮霸道;不哄也不行,容易打击他们积极性。
眼下看来,自己的哄娃技术还行,回头又能朝男人嘚瑟了。
不过走到后面,三胞胎明显体力不够用了,暖暖丫头是第一个投降的,自觉爬上小李的背。
阳阳、晏晏自诩为男生要比女生厉害,愣是又坚持了一段,直到实在走不动,才停下来歇了小半个钟头。
当然了,同时也是体恤老爷子。尽管他和兄弟俩一样犟,非说自己不累。
好吧好吧,你们不累,是我们妇女同志累了。
后半段走走歇歇,到目的地时,都过中午的饭点了。
三胞胎直喊肚子饿,盈芳赶紧拿出早上多蒸的香菇青菜包给他们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