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这么简单?
盈芳压根不信。
“当然还有别的事儿。”姜心柔插了一嘴,“这不是好几年没回去住,家里房子估计没法住人了。万一你考去了京都,总该有个稳定的落脚处吧。你爸这趟回去,正好把屋子收拾收拾。”
“没错,就是这样。”老爷子老神在在总结了一句。
萧三爷看着闺女纠结的脸忍不住笑了笑,随即挥挥手,告别一家人,兴冲冲地去县城坐火车回京都。
真正的目的自然不会告诉闺女。但以那丫头的聪敏劲,想必猜到一二了。
盈芳的确猜测她爹此趟回京都,多半和她的事有关。换句话说,是和那刘永海有关。大概是想出口恶气吧。
短时间,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向荣新事后又来了一趟。上回才说个开头,就把萧家父子俩惹气炸了,县委领导开的条件还没说呢。
这趟来赶紧说了,说完瞅了眼老爷子的脸色,悄悄问盈芳什么打算。
老爷子关掉收音机,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哟!县里这么大方?漏了个名额,不仅明年补两个,还愿意给咱们补贴、工资?这么一算好像咱赚了哈。”
向荣新一脸尴尬。
虽说他心里也觉得对公社来说,这事儿确实赚了,但也知道,盈芳家不缺这点钱,要是真要咬着这事儿不放,他也真不好劝。
好在盈芳笑笑:“荣新叔,这事儿劳您辛苦了,一来一回跑这么多趟。昨儿我们家商量了一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而且县里也提出了补偿提议,我要不答应那就是故意为难您。所以您放心,这件事您觉得如何做对公社最好,那就如何做。我都听您的。”
“丫头……”向荣新听到这里,内心百感交集。
所谓的补偿条件,再大方,说白了也不是给他的。
上头拨给雁栖公社一个名额也好、两个名额也好,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社员们、为他们的子女能多一个上大学的机会。
要是盈芳坚持不接受县里给的补偿,他也势必会去力理据争,替她把坑走的名额要回来。
但那么一来,难保不给县里领导留下他向荣新不识好歹的印象。
往后去县里开会也好、替公社争取更多福利也罢,怕是不会再给他行各种便宜了。
相反还可能处处针对他、针对雁栖公社出去的每个社员——
比如交粮时故意冷落,让他们在寒风中吹上大半天冷风才给他称重;再比如派技术员下乡指导工作时,挑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学徒工过来;再还有……
总之,一旦给上头留下“难搞”的坏印象,一切局势又得重新扭转。
眼下听盈芳这么说,他承认自己确实松了口气。
“丫头,谢谢你。”
“瞧您说的,荣新叔对我的帮助,我一桩桩、一件件记在心上呢。能有机会回报,是我的荣幸。”
话是这么说,可向荣新还是觉得这件事上亏欠她了。
“丫头,等县里的补贴到位,我就召集大队干部开个会。罗老汉家的孙女,仗着教导主任的儿子中意她,想和她处对象,就利用这层关系走后门,完了占掉公社仅有的一个名额,这不仅仅是恶意插队这么简单,还投机取巧,有违红宝书里元首教导咱们的句句箴言。哪怕她有教育局的这层关系,该批评还是得批评,免得有些人以为这样的做法是对的,都学着去做了。咱坚决不能助长此类歪风邪气!”
姜心柔差没给书记鼓掌。
就该这样!别想占了便宜还卖乖。
向荣新接着问盈芳有啥要求没有,“只要合情合理,我代表公社肯定满足你。”
盈芳思索之后象征性地提了一个:“劳动节前不是要开动员大会吗?趁社员们都在场,把这事儿不偏不倚、从头到尾说了吧,包括县里给公社以及给我私人的补偿。光是批评几句,大伙儿也不一定听明白呀。还是原原本本地讲清楚了,省的热心肠的人跑来我家问情况。您也知道我这人喜静,实在不厌烦应付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