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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寒澍突然生起万分不舍,“你真的,这么决绝要走吗?”
晚翎抬手指了指,已经被费兆阳升上了地面的,睡在水晶柜里的晚驰,“晚驰就睡在那里,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只有我能够救赎他,我不得不走。”
湛寒澍看了眼沉睡的晚驰,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将昏迷的湛司域抱进自己的怀里,本想说些体面的告别的话,但突然喉咙哽咽,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晚翎用自己的手,为湛司域擦去脸上的海水,又温柔地将他的乱发从眉眼间梳理开,“二少,拜托你好好照顾他。”
湛寒澍点了点头。
晚翎又道,“也请你照顾好自己。”
湛寒澍再次点头,此时,他已经泪眼朦胧了。
面前这个女孩,是他年少时最倾慕的女神,兜兜转转,她还曾经嫁过他,做了一段时间他名义上的妻子。
直到此时此刻,她都还是他深爱的人。
可是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彻底从他的记忆中剥离,他连怀念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也很想留下她,但他又很想放她走,因为他读过关于启神星的书,知道那是一个比这里幸福千百倍的地方,她值得去到更好的地方生活。
所以,他最终只好祝福她。
“晚翎,保重。”他轻声说。
“你也保重。”晚翎强忍着泪意说,“替我在夕葭的墓前,放一束鲜花。”
湛寒澍突然难过得厉害。
他自幼就喜欢她,可是误会让他远离她那么多年,再相逢时,早已物是人非,而今要离别了,更加物是人非,内心满满的都是苍凉。
也许,彻底洗掉这一切记忆,对他和湛司域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他们将从痛苦中解脱。
只是要苦了晚翎,她将带着所有的痛苦记忆,带着对所有人的怀念,长久地生活下去。
他突然好心疼她。
如是想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白玉雕刻而成的钢琴模型,送给了晚翎。
他这样说,“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事情就弹钢琴,这架小小的玉制钢琴模型,是我最宝贝的收藏品。
我想把它送给你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等孩子出生了,请你告诉他,他在这里有个堂哥,非常爱弹钢琴,而且会替他好好照顾他的爸爸。”
晚翎将玉制的钢琴模型紧紧地握在手里,这个礼物承载着浓厚的亲情,是她此生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之一。
“谢谢你,寒澍。”
“我走了,再见。”
湛寒澍抱起湛司域,离开了这座海底水晶宫。
晚翎跪在原地,久久地发呆,昨夜体验了一遍撕心裂肺的疼,今日又体验了一遍。
有好几次,她都冲动地想要追过去,什么都不顾及,就这样跟着湛司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