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蜷起双手,抿唇不语。
湛司域心里也不好受,在见到宫慕深以前,他早已不记得了儿时相见时的画面,然而这一刻,那些画面却渐渐清晰起来。
他记起了母亲是如何被带走的。
母亲紧紧抱着他,仿佛生离死别,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
她还不停地叮嘱,“司域以后要乖乖听爸爸的话,如果想妈妈了就看一看天上的星星,每一颗星星都是妈妈给司域的祝福。”
母亲的眼泪把她的衣领都打湿了。
那一日,父亲不在家,他和母亲都很无助。
宫慕深的父亲宫卓,就像土匪一样,粗鲁地将母亲推倒在一边,用一把剑着小小的他。
“这就是你与那个野男人生的私生子?”
“这个孩子不配活在世上!”
母亲像乞丐一样,抱着宫卓的大腿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你不要伤害他,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我跟你回去,我保证再也不逃了,这辈子都不再见这个孩子。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
但宫卓并没有被母亲的苦苦哀求所打动。
他忽然阴冷地笑了,“乔雅,你放心,我不会杀死这个孩子,但我会让他活得不如狗,让你为他痛一辈子!”
后来,母亲被宫卓带上车,绝尘而去,而小小的他被踢翻在草地上,哭得伤心欲绝。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醒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妈妈。
因为那时还不足三岁,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地他便把那一切都忘了。
现在重新回想起来,悲痛不已。
母亲是为了保护他,才乖乖跟着宫卓回去的,她早就知道回到宫家会面临生不如死的日子,但为了他,母亲还是把一切都承受下来了。
宫家于母亲来说,是一整座地狱,而他作为儿子,所要做的,便是催毁这座地狱。
宫慕深是这座地狱的魔君,若要摧毁这座地狱,就必然摧毁宫慕深。
所以他与宫慕深之间,必须有一人消亡,这段恩怨才能了结。
晚翎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下面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心乱如麻。
突然,湛司域率先开口了,他冷笑道,“幸会,宫先生。”
与邪诡霸道的湛司域不同,宫慕深始终是优雅的,甚至都没有过多的表情写在脸上。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湛司域的脸上,仿佛透过湛司域的脸,看到了他的母亲乔雅。
片刻后,宫慕深淡淡地道,“没什么好幸会的,见面就是你死我活,说些遗言比较好。”
“嗬!”湛司域冷笑道,“那你先说吧。”
宫慕深抬眸看向落地窗前的晚翎,“我没必要说,因为死的那一个必定是你,你当年逃得过那场大火,但一定逃不过我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