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微眯着眼道。
心中明白,毛骧便是私盐案的关键,幕后之人极有可能便是那位下落不明的建文帝朱允炆。
“事态扑朔迷离,如今西昌府已然被封锁,丽娘也愿意臣服,只要咱们沉得住气,用不了多久,那陈巨根便会发现端倪,让人前来联系,届时便可深挖下去。”
朱高煦只觉一时没有头绪,盐铁乃是朝廷的底线,无论身居何职,只要案发便是死路一条,想要揪出那幕后之人,只怕没有如此容易。
次日清晨。
西昌县衙,朱高煦、林浩、宋礼三人前来视察,林浩想要举荐一个春闱名额。
实质上就是在贡院中添上一张书桌,但也需要给众人一个交代,于是便让王大成用三日光景,将西昌府牢狱中,五十七例死刑犯重审。
身披青色官袍的王大成坐在高堂之上,显然有些个不适应,先前身为主簿,干的就是主管文书、簿籍和印鉴一类杂事,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知县,虽说只是代管,却实实在在掌管着西昌府数万人的生杀夺予。
“你这身板,配上青袍确实不错。”
朱高煦微微颔首道。
王大成身长近六尺,换算过来就是一米九,绝对算得上身形魁梧,可惜有功夫底子,否则稍加培养,在战场上便是一员良将。
此话落到王大成耳中,简直受宠若惊,面前这人可是当朝二皇子,指不定日后登基称帝也不无可能。
“带犯人河西龚氏。”
王大成拍下惊堂木,河西龚氏一案,他也有所耳闻,可惜当初并无实权,只能叹息。
一名带着枷锁的垂垂老朽,被衙役押着上了公堂。
穿着囚衣的王仙芝以及胡言也被领了上堂,看见王大成坐在知县的位置上,两人连后槽牙都差点咬碎。
凭什么,王大成坐上了这知县的位置,二人却沦为了阶下囚。
“此人犯的是什么罪?”
朱高煦问道,年近六旬,却带着如此沉重的枷锁,着实是于心不忍。
“二殿下,此人犯的是盗窃之罪,盗窃走粮店十石粮食,按照大明律,当斩。”
胡言连忙解释道。
“闭嘴,本宫问你了吗,王大成你大胆去审,若是有人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后果自负!”
朱高煦将尚方宝剑,立于朝堂之上,也就意味着,如同陛下亲临。
“河西龚氏,你所盗窃是为何物?”
王大成拍响惊堂木。
“青天大老爷,还请为草民做主啊,这镣铐太沉,枷锁太重,老朽实在是受不了了。”
河西龚氏声泪俱下,不断朝着王大成磕头,双手双脚已经被镣铐与枷锁折磨的不成样子。
“替其除去镣铐枷锁,有何冤屈,尽管说来。”
王大成点了点头。
“草民乃是河西龚氏,在西昌府中开设私塾,平日里教导学生五经,却因为偷了一袋粮食,被这王扒皮判了秋后问斩。”
河西龚氏掩面抽泣道,教书先生在明朝社会地位绝对不低,如今却沦为这等候问斩的阶下囚,令人如何能够接受。
“仅仅只是偷了一袋粮食,就判了你秋后问斩?”
朱高煦脸色有些挂不住。
盗窃之罪也分三六九等,若是按照胡言所说,十石粮食,的确当斩,可仅仅只是一袋粮食的话,根本罪不至死。
“殿下,此人着实狡诈,千万不可轻信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