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外的西昌府都只觉地动山摇,王仙芝更是直接从床榻之上翻了起来,慌忙抱起压在枕头下的包袱,就要朝宅子外跑去。
此前他便经历过一场,便是靖难之役,当时陛下的军队打到庐陵郡时便是这般景象,所以他未曾有半分反抗,直接大开城门,迎接燕军的接管。
胡言也是赶到王府:“王大人,听这动静似乎是从两江交汇之地传来,难不成宋大人已经动工不成?”
“不可能,本官已经派人盯死了驿站,宋大人与林浩根本就不曾外出,那贴身侍卫,也一直在驿站外驻守。”
王仙芝摆了摆手。
“难不成是那黄子澄的余孽?”
胡言下意识想道。
黄子澄乃是洪武十八年会试第一,江南府人,一路官升至三品奉常。
明惠帝即位时,兼任翰林学士,与兵部侍郎齐泰觐见惠帝行削藩之举,引得当今陛下发动靖难之役。
朱棣夺得帝位之后,暗中将黄子澄逮捕,凌迟处死,并株连九族,女眷世代充为官妓。
黄家的几支旁系,不甘束手就擒,靠着黄子澄积攒下的财富,于湘江之上,组建白莲教。
靠着战船,行踪不定,再加上所有战船都配备火器,朝廷几次派兵镇压,都是无疾而终。
黄家余孽平日里就游走在江南府各地,所有官员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些个亡命之徒,没必要较真。
两江交汇之地,宋大人的工部匠人,都驻扎在两江交汇之地,难不成黄家余孽对宋大人的人马动手了!?
想到此处,胡言顿时惊出一声冷汗,若是换做别处,与他们没有任何干系,可事出西昌地界,他这县丞绝对脱不了干系。
与王仙芝两人一同上马,朝着城外赶去,却被驻扎在城外的御林军拦下,只能回到城内。
此举乃是林浩特意吩咐,炸药这玩意,暂时不能让王仙芝知晓,否则这孙子跑了怎么办,唯有让其感觉,一时半会,自个与宋礼根本完不成任务,才能与之慢慢周旋。
骑着骏马,赶到西昌府城外的朱高煦,也是立马调转了方向,朝着罗霄山脉奔袭而去。
这是什么动静,唯有他最清楚,先前在桃源可是见识过人工增雨炮的存在,唯独不同的便是,远处的天边还伴随着阵阵火光,想必是林兄又鼓捣出了什么新鲜玩意。
爆破声足足响了半个时辰,每一声震动,胡言两人内心便要震颤一分,如此炮火就算打应天府都应该打下来了吧。
工部那些个人,哪还能活下来,这回当真是玩大发了。
远眺着崩裂整座坍塌的山脉,宋礼也是喉结一阵翻滚,他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内心无比诧异。
难不成这顷刻间便能将一座山脉颠覆的东西是火药不成!?
但火药何尝能够做到如此威力?
就在宋礼还在诧异之时,悬崖底部,一艘艘帆船,缓缓朝着江面行驶了出去。
帆船之上。
“族长,看来这回朝廷是玩真的,看这架势,是非要灭了咱们白莲教不可,要不咱们还是投降了吧。”
“先前我可是看到朝廷的招安书,只要咱们投降,非但既往不咎,还能成为大明的海军。”
一名头顶裹着白布的兵卒,看着被炸落的岩石,直接砸出巨洞的船舱,心有余悸道。
“你懂什么,咱们王家被那狗皇帝害得还不够惨,这分明是诈降的手段,只要咱们一投诚,那就是年猪进了猪圈,关起来杀!”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跟他们拼了,把红夷大炮搬出来,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中年男子显然红了眼,朝着手下吼道。
换做之前,若是投诚,以朱棣的性子,绝对是一个不留。
但数月之前,朱棣造访桃源之时,听闻那名叫哥伦布的先贤,所创下的壮举,对航海事业便是心之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