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庄毅伦提供的办公场地,那家充满文艺风格的文创公司,前老板在装修的时候,设想自己彻夜奋战的样子,专门装了个人休息室,程雪漫去看过,一室一厅一卫,甚至还有个衣帽间,她可以搬去那里住。
怎么会这么凑巧,所以是注定的?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怎么绕到了文石公寓后面的街道?根本没意识到司机是在遛弯,而且开得特别慢。
忽然,她看到樊凌宇从一家餐厅里走出来。下意识地,她开口:“师傅,您停一下。”
“没问题。”司机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只见她眼巴巴地望着窗外。
樊凌宇手里拿着程雪漫的衣服,从一家餐厅走出来,四处张望了一眼,又进了下一家餐厅……
程雪漫坐在车里,看他脸色惨白,神情焦急地一家餐厅挨着一家餐厅地找她。
忽然,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要出去吗?去找樊凌宇,和他坦白一切,程雪漫眼泪断了线似的,好想他,好想抱抱他。
但是不可以。
看着樊凌宇走完最后一家餐厅,马上要过来这边。
她让司机开车快点走。
车子开走了,程雪漫回头,看着樊凌宇手放在口罩上,一边咳嗽,一边过马路,目光不停张望。
程雪漫回家了,她经常出差,行李就放在柜子外面。东西也好收拾,花了不到10分钟,就装好了两个行李箱,足够用一段时间。
她背着书包,拉着两个行李箱,站在门口回头看着,她觉得自己像个贼,不,她就是一个贼,愚蠢的贼,偷走一段时光,输掉一切。
她去了还没开张的工作室,把自己关在里面。
骨子里的自尊不允许她买醉自怜,所以,陪她从周六晚上待到周一工作日的,是一餐餐重油重盐的碳水外卖,加糖奶茶,和不能为外人道的委屈、悲伤……
樊凌宇找了程雪漫一夜,次日一早回到家里,看到行李箱不见了,程雪漫的办公电脑、衣物也不见了。
他便放弃了寻找,不是不想找了,而是他肯定,周一程雪漫肯定会出现在公司的,他身体脆弱到极点,急需休息。躺在程雪漫卧室里的床上,一觉睡到了晚上,起来煮了些面条,给程雪漫发了很多条语音,问她去哪了?
“漫漫,你怎么了?你得和我说话啊,你觉得我哪做错了,我可以改。”
“漫漫,想你了,吃饭了吗,在哪?回复我好吗?我给你打视频,别不接。”
……
“程雪漫,别动不动就玩失踪,你回来,当面和我说清楚,让我死个明白。”
樊凌宇发了36条语音,没有任何回复,最后对着手机凶起来。
研发部的员工发现,最近,他们的老板变了,之前每天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对谁都很和善,即使工作上出了纰漏,也不会发脾气。可这几天,却整天阴着脸,眼神里冒着冷气,说话更是不留情面,谁进度慢了、偷懒了,直接当面训斥。
而且晚上下班也不回家,老板不回家,员工怎么好意思下班呢,于是摸鱼的摸鱼,抱怨的抱怨,也有真加班的,一杯咖啡端在手,键盘敲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