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游离之感,她感觉自己像是头朝下在空中悬吊着,自己能俯瞰到的是一座摩登大城市,马路上的人和车川流不息,不远处就是一条大大的江河,江河对岸有一个细细高高的、好似女人蛮腰的摩天大楼。她好惊讶,这个不就是珠江以及四百多米高的广州塔吗?
头脑变得更加淩乱起来,越是不想,越有千头万绪挤压的宛兰,气也喘不上来。就在她苦苦挣扎在生死门的同时,整个空间又开始变幻起来。
黑暗——这次是黑暗包裹了整个光亮。
一切都变得好虚幻——直到宛兰真真实实的睁开眼睛,雪白的光刺入眼睛。
浑身慢慢恢复了力气,感官渐渐恢复——没有湿漉漉的感觉,没有双手绑在身后的压覆感。莫非是得救了?终于是逃过一劫了,又能和夫君蒋堂在一起生活下去。
只是她刚要起身,就看到一张张陌生却好熟悉的脸。
“女儿,你醒了?老爸我没有把你吵醒吧?”
是她的爸爸?旁边的还有她的后妈还有小弟弟?
这个?
这个是怎么一回事?
宛兰皱着眉头半眯着眼睛,好半天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看看周围,是雪白的墙壁,背后是一些医学仪器。这个是在医院里?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宛兰轻轻的问着,只觉得脑子完全不够用了,这么一会儿就出现在这里了?那之前的跳河——乃至之前长达六年的生活……
“你在医院啊傻孩子,看你病得都糊涂了。”后妈微微笑着,轻轻的抚摸她的额头,犹如一阵春风照拂大地。
等等——她记得后妈是个言辞犀利,有点暴力倾向的人啊,怎么突然之间,转换了人格?
一时之间,她的脑子瞬间崩坏了。
“兰儿哪有生病啊?什么癌症信息,都是那该死的医院方,拿错了病历。最后,院长将所有责任全部推给拿病历过来的实习生临时工。太不负责任了!”老爸十分愤慨,好似愤青一般将院方推卸责任给临时工的事情骂了长长一通。
好嘛,临时工无处不在,无处不顶罪。
“好了好了,事情解释清楚,我们兰儿没有问题就好了。等这瓶吊瓶打完,就可以离开出院了。”后妈抚摸着小弟弟的脑袋,温柔的笑道。
“我——睡了多久啊?”宛兰不明所以,掉线似的问道。
“傻孩子,你这问题好傻啊。不就是睡了一个晚上,无意间打破一个吊瓶嘛。也就六个小时左右,我们还担心你睡不够,都不敢打扰你。”后妈噗嗤的笑道。
宛兰从死机中渐渐恢复开机状态,她似乎想明白了——自己穿越回来了。也不算穿越,之前所有的场景,全都是她的一场梦。
在西汉初期生活的六年,约等于现实世界里的六个小时。人生的大起大落,悲欢离合,全都在梦里如实反映。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梦里的这六年,为了寻找自己的所爱,不惜向夫君蒋堂撒谎,为自己的珍爱找各种借口进行掩盖。另外一个方面,家里的各种争斗实在是让她厌倦,隔三差五就有吵架和打架,斗得是风风火火但又残花凋落。
迫于奸计,她只得离开蒋府,踏上长长的寻亿之旅。有过放弃,有过坚持,有过恨,也有过无悔。一年半的时间,从南越国到长安,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乃至危急生命,她都义无反顾的去向远方。
但坚持的背后,又是一场更大的悲剧——千亿骑着高头大马与匈奴公主丽姬成亲,原来无望的执着,也是一种最大的错。故事的终结,她拖着疲劳的步子回到南越国,与落魄的夫君蒋堂还有孩子一同生活。
可惜还没有为生活而奋斗,就与蒋堂步向了生命的终点。
起起落落,多么大的人生离合,都抵不上一场韶华大梦。宛兰就好像遇到了那神奇的枕头,梦出人生的悲欢,醒来之后,吊瓶都还没有滴完——她的黄粱米,还没熟透。
一个护士过来,给宛兰拔去手背上的针头,去掉吊瓶,不冷不热的说道:“你可以出院了。”
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就起身,换上衣服。跟着老爸,还有后妈出了医院。大门外,依然车水马龙,人涌攒动。繁华的广东,再也不见两千年前番禹的人烟稀少、原始落后。
出了大门,往回家的路。在这条步行街上,有许许多多的奶茶店还有饭馆,她无意间瞥了旁边冷冷清清的博物馆——南越国博物馆。
再见到南越国博物馆,宛兰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在梦中,南越国是活生生的存在,她所经历的悲欢,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她在那个遥远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