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练飘零久,而沉没得无声无息。
云卿安收回视线,敛眸压下了翻涌的思绪,若无其事地转身随岑衍行出宫门,袖袍中蜷曲的指尖却是嵌进了肉里,一抽一抽地发着疼。
是自私,也是耽误。
宫道上渐传来车辇驶动的声响。
“督主,是回府还是……”岑衍探问道。
有区别么?
“东华门。”云卿安说。
车辇停下,驭夫恭敬地躬身施礼,旁牵着的竟是照夜白。它被褚广谏洗的很干净后又还了回来,依旧是一尘不染,意气生骄。唯独在那马身后靠近臀尾部的地方多了一处张牙舞爪的纹身。像是明晃晃的,侵者扬,恶劣又霸道。
云卿安的呼吸骤然间急促了一下。
零碎的,跳跃着。书房,月牙桌面,毫笔落墨,后腰窝。
断了,可别忘了。这算什么?
(本章完)
第54章曙色灭贪看一眼,也算作尊重。
逝日急,“腊月末,糖瓜粘,官三民四又船家五”,小年祭灶便陆陆续续在各门各家开展起来了。与此同时,边地官员等也依靠着驿递快马来进京城向元璟帝朝觐,盛况如此颇有太兴之意。
因着对那些个意味不明的拜访都拒了,苏府的宅门本就是冷清的,格格不入得简直都不像是在这皇城内该出现的,今日却总算是有了点人气。
“客访需呈拜帖,审核未过则一律退还不见……”守门的小厮打开门,老来熟地道,却在见着面前的司马厝时露出了笑脸来,“侯爷请进就是,用不着走那套,这是我家老爷特意嘱咐过了的。”
司马厝微微颔首,毫不停留地迈步入内,任谁也看得出他的急切。
他本得了驿信打算前去都外百里亲迎司马潜及其亲卫精兵,却不料司马潜得了急递铺和火牌的便利,抄近路提前到达了,置兵面圣后却并不急着见见他这个侄子,而是先去了苏府拜见旧友了。
府门开,迎故人。
苏和风一改丧然挂上了久违的笑意,很是客气地忙前忙后招待着,拂席拥慧,亲力亲为一点不嫌麻烦。
“何须如此,经年一别,倒是见外了。”坐席之上的司马潜无奈道,他周身的凛冽霜寒还未卸去,面容却是温和丝毫不见那种迫人的威势,带着股清冽的儒雅,一如既往。
苏和风讷讷一瞬,反应过来道:“是我糊涂了,将军又怎么会讲究这些虚礼。志高远,当不拘小节,目行四海八荒。”
“未尽然。”苏和风往四下扫视了一眼,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窗门确认无人偷听后,沉重地说,“虽此,若将朝臣横劈两半。有心无力者不在少数,负重前行者更是如过江之鲫。只是难逢其时,故隐而不发罢了。”
苏和风会意,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苏三小姐幼襁出月,宜其室家矣。”
苏和风怔了怔,目光落到司马潜那略有些消瘦嶙峋的手腕上,沉默半晌才道:“品茗问道终远,可司马兄曾心心念念阅览的那套藏书《青石史》今仍被保存在我府上书匣当中,愿借与观。若是一辈子都做不成几件顺心的事,未免遗憾。”
“镇边可一切顺利?”苏和风问。
无人继续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叙旧也就自然了些。
“可叔的喜酒,我等到现在也都没喝上。”司马厝被引着落了座,从容不迫,只是将征询的目光投向苏和风。
苏和风的喃喃细语传不进神相耳,仿佛一阖上眼,曙色即灭。
司马厝思索了一阵,深以为然,“确实如此,不是临机取巧就能应付得来的。有倚仗,战则狂。”
静默了须臾,一时无人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