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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女邀请赛,到围乙,又到新象杯,她与元修明九段的表演赛。
从棋路,读心路。他在棋上,见到了一个与故友一般无二的青年棋手,棋心澄明,聪慧颖悟。
只是她公开下的最后一盘棋,和元修明的表演赛,行棋畏缩,像是受了什么打击,竟然连自己的棋风都变了。
在石川介看来,那盘棋,庭见秋的确表现不佳,但更狼狈的,是元修明。经验更丰富的长辈,身为指导棋中的师长,却下得招招凶恶,赶尽杀绝,把指导棋下成了一场挟私报复。
他与元修明交手数次,无论是棋力,还是在各自国家的年辈资历,都相当。
他清楚,一名老棋手,得被逼成什么样子,才会下出这样的棋来。
乳虎张目,幼狮初啸,群山为之震颤。
……
等一锅鱼汤鱼肉被庭见秋扫荡了个七七八八,她终于开始探问:
“您和我老爸,是怎么认识的呀?”
“二十七年前,我来华国,也在京城,参加华日擂台赛。”
“我老爸连赢五局,锁定华国胜局的那一次比赛。”
石川介思及往事,病容带笑:“是啊。彼时,我已升至九段,手握名人头衔和三个世界冠军,风头正盛,心气高傲。”
八九十年代,围棋的世界级大赛极少,而且,多是团体赛。
三个个人的世界冠军,的确意味着世界顶尖的水准。
“……擂台赛,华日两国各有八名棋手。我为日国主将,一个人挑落华国队半数成员。第五日,华国国家队,派出庭岘上场。”
后来的故事,庭见秋听庭岘说了无数遍,就连那局他战胜石川介九段的棋,她也摆得烂熟。
那是一场劫争缠绕的激战。
“华日擂台赛,为防止作弊,不允许中途封盘。那盘棋,我与他相对枯坐在棋盘两侧,下了足足九个小时。最后,两个人都力竭。我自认用尽全力,他还是胜我半子。
“我当然不服气。你父亲当时只是一个三段的青年棋手,甚至没有参加过国际大赛,闻所未闻。我觉得我之所以输棋,是因为我已经连下了几天擂台,在体力上弱势。于是我找了一个信得过的翻译,替我递话给他,要他晚上偷偷出来,跟我一起复盘。”
庭见秋牙尖咬着鱼骨头,边听边笑:“《西厢记》。”
“比《西厢记》难办多了。我们那时候,外事规矩严苛,中日棋手,是绝不能私下有交谊的,不然,一人背一个大处分。”石川介也笑,“我们白天在京郊的中华宾馆比赛,晚上,在京郊又破又小的善华寺里下棋。每天半夜,我抱棋盘,他抱棋子,躲过管理人员,沿着墙根,再往郊外,偷偷走上两公里。语言不通,只下棋。初秋,蚊子毒辣,我们一边下棋,一边在身上乱抓乱挠。”
庭见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光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