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做这个,的确是很辛苦。”阮妙梦低沉了声音:“你看看你的手,上头的烫伤不计其数,侧脸不是也有些脱皮吗?”
吸吸鼻子,温柔耸肩:“谁让萧家出的价钱那么高,我想不做都不行。”
“我说过了,裴家出的价钱更高。”阮妙梦撇嘴:“反正二少爷也觉得你吃里扒外,你还不如就去裴家帮着裴方物好了,省得两面不讨好。”
今儿阮妙梦的话好像有点多啊,温柔失笑,将退好火的玻璃放在一边,擦了擦手道:“这个问题上次说过了,我不想再与裴家有瓜葛……”
头转过来,看见院子里站着的人,温柔笑意僵在了脸上,话也哽在了喉咙里。
萧惊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
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温柔满脸茫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被他的目光锁着,一时间也忘记问。他们就这么站着,隔着十步的距离,敌不动,我不动。
阮妙梦长长地叹了口气,走过来打破僵局:“温柔,这件事儿我想不到该怎么跟二少爷解释,所以只能带他来了。”
刚开始温柔是有点慌张的,可是转头一想,她慌张个什么啊?反正都已经被他赶出来了,就算他知道是自己在做玻璃又能怎么样?为了跟裴家对抗,那不还是只有从她手上买货?主动权在她手里,该他求着她好不好?
于是温柔就挺直了腰杆,冷漠地回视萧惊堂:“二少爷亲自来提货?”
萧惊堂没吭声,一步步朝她这边走过来,目光缓慢地从她脸上移到她手上。
高大的身影压过来,温柔下意识地就往阮妙梦背后躲,伸个脑袋出来龇牙咧嘴地道:“有话好好说!你再动手动脚的,我停止给萧家供货!”
“手。”眉头慢慢皱起来,萧二少爷就吐出了这一个字。
手怎么了?温柔拿起自己的爪子看了看。
手背上三处烫伤的疤痕,狰狞可怖,完全没了以前纤纤玉手的样子。
满不在乎地收回去,温柔嗤笑:“二少爷不关心这玻璃的来头吗?也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能做玻璃吗?”
做为商人,这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
萧惊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胸口闷痛,想伸手去抓点什么,又知道抓不住,只能垂在身侧,微微收紧。
越是情绪复杂,表面越是平静,平静得像在一座孤岛上,谁也无法靠近救赎。
良久之后,他开口,低声问:“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嘲讽地笑了笑,温柔道:“二少爷,我不回答生意之外的问题,您要是来做生意的,我欢迎,但您要是想知道其他的,抱歉,无可奉告。”
阮妙梦看了萧惊堂好几眼,也没看明白这个人怎么想的。她以为知道了真相的二少爷会恼怒悔恨,可他现在这一双眼里平静无澜,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只是盯着温柔,眼睛都没眨。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有些泄气地走过去拉住萧二少爷,阮妙梦转头对温柔道:“你继续做事吧,我就只是带他过来弄清楚,没有你就没有萧记玻璃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