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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跑到甲板边缘,营地在岸边,遥遥地只能看到连绵的白色营帐,周溪浅瞪大双眼看着,直到营地被船只抛到身后,再也看不到踪迹。
周溪浅倏然红了眼圈。
少年端着一锅鱼粥来到甲板,看周溪浅一动不动趴在船舷上,喊道:“过来吃饭了!”
周溪浅挪到少年身边,少年觑了周溪浅一眼,纳罕道:“这是哭了?”
周溪浅伸手为自己舀了一碗热粥,没有说话。
少年笑了,“好娇气的公子哥,你说你跑徐州做什么?跟家里闹矛盾了?”
周溪浅轻声道:“我有一个哥哥,他遇到些麻烦,不便容我在他身侧,我就走了。”
“哦,”少年声音淡淡,“亲哥?”
周溪浅抬眸看他。
少年嗤笑一声,“准不是亲哥。”
周溪浅在少年锐利的目光中移开目,就听那少年道:“天底下就没有让亲兄弟无地自容的道理!”
与此同时,凌晋提着剑来到凌昶营帐。
“周溪浅呢?你把他藏哪了?”
凌昶弯了一下眼睛,“把众臣放了,我自然告诉你。”
凌晋抽出佩剑,凌昶连忙伸手停在胸前,道:“不是我把他藏了,是他自己走了,你放人,我就告诉你他的去处。”
凌晋面无表情地将剑归鞘,竟归了两次,都未成功。
待剑入鞘,凌晋面色已泛起了白。
“他走了?”
“半夜走的。”
凌昶对梁蔚使了个眼色,梁蔚跑出帐外,帐外很快响起解缚之声,凌晋道:“他去哪了?”
“周公子只说要去北方,寻一个丢掉了的东西。”
凌晋有一双极为浓密的长睫,他目光凌厉,故而那双荫眸长睫轻易不被人察觉。
而此刻,那双长睫将他漆黑无底的双目全部遮掩。
他道:“白梨坞。”
凌昶有些没听明白,凌晋又说了一遍,“他去白梨坞了。”
凌晋转身向外走去。
凌昶拉住他的臂膀,“你要做什么?”
“天寒地冻,四处也不太平,我去找他。”
“这里的一大烂摊子你不管了?”
“不管。”凌晋错身挣开钳制,向外走去。
“凌晋!你就这样走了,让群臣怎么想?他们原本就已动摇拥立你的心思!”
凌晋回眸冷冷看了凌昶一眼,掀帘出帐。
两炷香后,凌晋策马消失在旷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