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让文怀君头疼,他和文铮的管理范围几乎是平行的,他能查到的东西很有限,很可能还没查到核心就被对方发现了。
文怀君转了个方向:“那先从他本人开始查,手机,定位,信息,他所有的车去过哪里。能查到的都给我看。”
在现代,一个人其实无所遁形,任何足迹都可以被网络记录,任何交流都会在光缆里留下痕迹。
文怀君自己就开发软件,自然知道数据的重要性。
能对许昼的资料那么熟悉的只有可能是文家人,许多痕迹都指向文铮。
对方手段下作,文怀君便也不会和他客气,什么数据隐私,都去他妈的。
文怀君才说完,转过身就看到文厉雷一身低气压,从门外走过来。
文怀君唇角平直,静静地看着文厉雷,无话可说。
十五年前,文厉雷在书房里一字一顿砸下的话现在还烙印在文怀君心里。
后来许多年,文厉雷和梁蔓也始终搞不懂,一个平民出身的许昼到底有什么本事,让文怀君为他倔了那么多年。
前些日子,许昼帮文厉雷设计花园,可能扭转了一些许昼在他们心里的印象分,但现在呢?
许昼在视频里亲口说得那么真,每一个表情都毫无破绽,好像他真的从一开始就恨透了文怀君,好像从一开始就只有文怀君一个痴情傻逼,好像这些报复,真的全都出自许昼的手。
文厉雷看到这些,他信了吗?
以他对文厉雷的了解,他爸肯定会对他说:一边是你亲手创立的公司,一边是背叛你的人,你难道连这都会选错?
文怀君现在不希求别人对他的理解和支持,他总是孤注一掷地相信许昼,反正和家里人对着干也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文厉雷把风衣挂到一边,稳步走到文怀君身边,看着窗外说:“文铮的公司可能有些问题。”
料想中的斥责并没有来,文怀君猛地抬头,看到他爸平静的双眼,和眼角明显的皱纹。
“你妈妈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她说文铮手里几乎都是传统产业,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很大利润提升的空间,但这两年他们涨得很快,不太正常。”
文怀君立刻道:“我查过一遍了,没查到东西,我权限不够,也没有很多文铮的股份。”
是的,现在集团里权力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老爷子一个是文厉雷,如果说谁有能力查到文铮背后的猫腻,只有可能是这两个人。
但如果文厉雷动手查文铮,这意味着他也选择相信外人,怀疑家里人。
文怀君静默半晌,还是选择问出口:“你觉得是许昼做的吗?”
文厉雷深深地看着儿子。
文怀君这才发现,他好像很久没有仔细端详过父亲,文厉雷的两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白了,身型比以前瘦削,时光在他身上凿下不可逆转的痕迹。
文厉雷脊背笔挺,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那孩子的设计费,我还没给他。”
文怀君嘴唇颤了一下,想喊他一声“爸”,但终究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