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锐去寻服务生:“抱歉,请问我们是不是来错……”
“洞庭碧螺春…啊,抱歉,我马上查一下。”服务生正把泡好的茶搁到桌上,一下子被截住了。
“苏锐先生。”屋里的男人开口,“你没走错。”
苏锐回过头,许昼竟然已经径自走了进去,坐到了男人对面。
“学弟…”苏锐轻唤了一声,似乎有点拿不准,但许昼安稳地背对他坐在桌边,根本没回头。
许昼注视着文怀君,眼里五分疑惑,两分惊讶,剩下的全是“你他妈的有病玩的什么花样?”。
文怀君胆大包天地忽略了许昼眼神里的信息,公事公办地拿出一厚叠资料。
苏锐只能坐下,“文教授您好,是这样的,我们今天约的是三个华国建筑基金会的负责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安排错房间了。”
“他们三个有事来不了,就派我来了。”文怀君尾音略扬,“你认识我?”
“您在学校比较有名……”苏锐实话实说,还是觉得混乱。
“请问。”许昼硬邦邦地插话,“文先生在基金会的职位是?”
文怀君:“我只是偶尔资助点钱。”
噢,大投资人。许昼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翻译。
文怀君把资料推给他们。
“这里面是基金会自成立之初到现在,投资过的所有建筑保护项目,里面有详细的方案设计图,我想你们应该是对这个感兴趣。”
苏锐说着谢谢,从文怀君手里接过资料,放到两人中间。
苏锐朝许昼侧着身子,一个圈着的姿态。他一页页往后翻,每次翻之前都会细心地等着许昼看完。
文怀君看着他们,不语。
苏锐越看,嘴角扬得越高。许昼绝对喜欢这些,他应该会很高兴。
但许昼越看,心脏就越沉重,像是慢慢溺进海里,每一张图都像个泵,往肺里一下下地打氧气。
北市,松光寺,轻微修缮;
崇城,玉成塔,火灾后原址重建,保持原形制;
青度城,白观殿,修缮后逐渐恢复其功能性……
连着好多页,都是曾经文怀君陪着许昼去看过的古建筑。
许昼还记得,他们风尘仆仆地寻到白观殿,自己兴致勃勃地发感慨:“文怀君,看这个重檐歇山顶,真的好美啊。”
“你说古人,是怎么把木材一点点做成这么精巧的结构的呢?严丝合缝,细腻又庄重。”
许昼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他常常对着雕刻精细的陈旧木窗,或者一处斑驳的斗拱结构,就能测测画画地看一整天。
这么细枝末节的、由几百年前的古人凿刻下来的东西,文怀君为什么要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