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安站在完全透明的玻璃窗前,视线向下,现场103个嘉宾,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了某一个点上。
因为近视,他甚至都看不清那个点,眼前模糊一片,一个个人头在他眼里毫无分辨率,但就像是被全身禁锢了一样,分明他连那个点的轮廓都看不清,却始终没有办法控制着自己移开视线。
他看见了什么?
那个位置有什么?
或者说,如果他不近视的话,他该看见什么?
猝不及防地,心痛了一下。
就像平静的水面被忽然扔下一个小石子,刚开始以为石子那么小,那么微不足道,可当被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晕染开来,心痛也越来越强烈,甚至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呜……”
沈沛安一手捂着心口的位置,一手颤抖地扶着面前的玻璃窗,单薄的脊背一点点弯了下去。
……
“安安……”任栩喃喃出声:“……动了……”
那个站在窗前的幻象,居然慢慢下弯了脊背,捂住了胸口,露出了一个很痛苦的表情。
任栩有些茫然,安安为什么会痛苦,安安的幻象为什么会痛苦?
为什么……自己也这么痛苦……
“哭了吗?”
眼泪太过微小,任栩没有看见安安的眼泪何时滑落,但是就是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泪水不断从安安眼角流出,一滴又一滴,疯狂砸在了他的心上。
后知后觉,自己的眼前也蒙上一层水雾,自己也哭了。
他和安安的幻象同时流了泪,这代表着什么,代表安安也在想他么?
既然想他,为什么又要站在楼上,为什么不离他近一点……
近到,他能够张开双臂,紧紧把他的安安拥进怀里。
对!
就这么做!
他要把安安拥进怀里,就算是幻觉也要!!
任栩“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步拨开其他嘉宾,向着二楼的方向狂奔而去——
……
“唰——”
林彦舟猛地把窗帘全部拉上,一把将沈沛安揽进怀中,将对方的脸埋进了自己的颈窝里,抚摸着沈沛安颤抖的脊背,一遍遍柔声安慰着:“哥,没事了,别看,没事的……”
他哥居然看见了任栩,任栩居然在下面。
兴许是任栩戴了口罩,拿了别人的号码牌,他和宋方坪竟然都没发现。
“彦舟……”沈沛安情绪失控,伏在林彦舟的颈窝里呜咽着:“好痛……”
心好痛,钻心的痛——
疼痛感随着血液的流经,很快蔓延到全身脉络,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承载着无以复加的痛楚。
可是那种痛与生理上痛的不同,又比生理上的痛强烈百倍……
“哥,我在呢,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林彦舟心疼地蹭了蹭沈沛安额前的碎发,直接将他横抱而起,用结实的双臂为他搭建一个充满安全感的避风港,竭尽全力保护怀里的脆弱人儿,抱着他大步朝包厢外面走去。
剩下的事交给宋方坪,任栩马上就会找上来,他必须带着心爱的人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