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是任栩,还能是别人不成?沈沛安是不是脑子烧出了问题?
“怎么了?”他耐着性子问。
房间一片静默,又过了许久,才听见沈沛安沙哑又无力的声音:“我只是……确认一下。”
他为眼前的任栩感到不真实,认为自己是在做梦,现在看来,的确是在做梦。
因为现实中,任栩对他根本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
任栩不想去琢磨一个发烧到三十九度的人脑袋里在想什么,他端着水,把退烧药递到沈沛安嘴边:“把药喝了。”
“你喂我。”沈沛安眨着眼睛说。
既然是梦,那就不用顾及那么多了,他想在梦里享受一下任栩的温柔。
任栩胳膊僵了一下,抗拒道:“你自己喝掉。”
沈沛安艰难地摇了摇头,表情固执:“你不喂我,我不喝。”
任栩忍不住了,声音冷下去:“你是不是酒还没醒?”
沈沛安愣了一下。
原来,梦不一定都是好的,梦里的任栩,也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他发脾气。
他咬紧了下唇,眼神里很难过。
这下轮到任栩发愣了,自己的态度很恶劣吗,为什么沈沛安一副委屈到要哭的表情。
短暂地思考后,他决定不和一个发烧的病号计较。
他俯下身,扶起沈沛安的脑袋,将药喂进了沈沛安嘴里,动作轻缓地喂对方喝水。
自始至终,沈沛安的视线都停留在他的脸上,一刻也不曾移开过。
“我脸上有什么吗?”任栩问。
“你真好看……”沈沛安虚脱地说着。
他想抬手去摸一摸任栩的脸,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尝试了好几次,胳膊都抬不起来。
原来在梦境中,他也是触碰不到任栩的。
任栩看出了他的挣扎,握住了他手背问:“你要做什么?”
“我想要……”沈沛安被烧得神情恍惚,意识慢慢沦陷下去,几不可闻地继续说着:“……摸摸你。”
他想要摸摸任栩的脸,这是他暗恋了九年的人的脸,在现实中,他只有等任栩睡熟了才敢偷偷摸两下。
任栩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侧颊上,“这样可以吗?”
奇怪,沈沛安的额头那么烫,手却这么冷,跟冰块一样。
沈沛安艰难地控制着指尖,去描绘任栩的眉眼。
好真实。
他不堪重负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梦好真实,梦里的任栩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冷冰冰,他感觉好幸福。
要是一直能在这个梦里待下去就好了。
他不想梦醒,与其回到冰冷的现实,他宁可在梦里死掉……
“任栩……”
任栩听见他含糊不清地叫自己的名字,甚至看见他眼角有泪珠滑落。
“如果我死掉了,你会为我伤心吗?”
“烧糊涂了吧,说什么晦气话。”任栩看着他烧得绯红的脸颊,猝不及防地又想到了自己做的噩梦,故意在低下头在沈沛安耳边说:“你要死了,我肯定不会为你伤心的,连葬礼都不会参加。”
话音落下,沈沛安的眼睫颤了颤,不过他并没有察觉到。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不会有那种“如果”的,沈沛安只是体弱多病,肯定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