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不存在了。
他坐在白色医疗床上,师哥半蹲着,低头给他拆石膏。
他低头看着师哥。
看着那银白色的发丝,苍白到有些病态的皮肤。
看着那不适合在室内佩戴的夸张墨镜。
那从侧上方隐约可以窥见的,师哥的眼。
师哥的眼睛好漂亮。是全世界都独一无二的颜色。
非常浅淡的颜色。
徐妄听说白化病患者的瞳孔是粉红。他曾经以为师哥也是。
直到此时,当师哥低着头,给他处理腿上的伤口。
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在近乎屏息的窥视之下。
他清楚看到师哥的眼。
浅淡至几乎无色。
好美。
好美。师哥。
徐妄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徐妄老老实实,把自己其实在警校里与他并不相识的事,告诉给师哥。
师哥对此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徐妄心里痛了下。
忽然觉得,师哥或许并不认为他有资格叫这一声……“师哥”。
于是他试着改口:“秦队”。
师哥却又说:行了,想叫就叫吧。每次都要改口,你也不嫌别扭。
徐妄愣了下。呆呆地抬起头,看着他。
……
得到应许的那一刻,徐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明明只是被允许叫他“师哥”。
徐妄却快乐得好似尾巴要摇到天上去。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了。
他总是运筹帷幄,他总是熟练地玩弄人心。
却不知当他捧出一颗心来,小心翼翼地献给另一人时,那个人只是不嫌弃,就足以让他受宠若惊。
徐妄从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卑微的一面。
或者说,自从懂事成年,自从学会洞悉人心,他就不再允许自己陷入卑微的境地。
而这一次他却是自觉的先低到尘土里去。
……师哥。
师哥是雪山尖尖上的雪。无论何时都该被他仰望。
那样纯白那样高高在上,是他触不可及的遥远,是他无比渴望却不容染指的圣洁。
他情不自禁地跪伏,低到尘埃里去。情不自禁地双手捧上自己的一切。
如果师哥肯要,师哥肯要就好。
心脏,灵魂,无论什么,师哥肯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