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真特么的疼
不知道那黑寡妇是不是脑袋缺根弦,伤成这样还能大开杀戒,真给她跪了
“那公子在做什么”阿奴问。
夏雨这才想起来,“快帮我看看,这井里好像有东西。”
“有东西”阿奴蹙眉,缓步走到井边,可里面太黑,也瞧不出来,“我下去看看”
寻梅递上火把,让百花宫门人抓紧绳索。
阿奴试了试绳索,还算牢固,她一个人下去也并无大碍。单手抓着绳索,一手抓着火把,阿奴慢慢的往下爬,到了底下道一句,“好了,别往下放了。”她伸腿劈叉,将自身架在井底,用火把照亮底下,蓦地,她骇然瞪大眼眸,“井下有死尸”
一声喊,夏雨的羽睫陡然扬起,“死尸”
仿佛想到了什么,夏雨慌忙趴在井口,“阿奴,你想办法把尸体捞上来。可能、可能但愿不是她不会是她”
“好”阿奴应声。
夏雨回眸的时候,乍见百花宫门人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如同敬畏神灵一般的虔诚,让她有些毛骨悚然。拽过寻梅,压低声音,“我方才是不是做了什么”
寻梅嘴角一抽,少主八成又不记得了。
“没、没什么。”寻梅一笑,“咱回去再说。”
夏雨点了头。
她是真的不太记得一些事了,清醒的时候,只看见自己满身的血,满手的血,还有满嘴的咸腥味。别的嘛确实没什么印象。
死尸捞了上来,夏雨的面色白得吓人。
蹲跪在死尸跟前,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自己是在做梦。
于杳无音讯和死讯二者之间选一种,很多人选择前者,因为杳无音讯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或许还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一面。
可是死了,就真的死了,什么都没了。
是洛花。
衣衫是她,容貌是她,确实是她。
虽然井水浸泡,可这些日子天气太冷,即便井水温暖,但也会降低尸体的腐烂程度。杀人者很聪明,这林子那么大,难免会有野狗刨食,埋在土里会被刨出来,会被发现。
而丢在水井里,这水井常年荒废,若非夏雨一时兴起,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就算红颜白骨尽数腐烂,冤死井底而无人得知。
“我其实做好了心理准备。”夏雨神情呆滞,“可我还是忍不住,我没能忍住。”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一直跟着我,开始的时候,我嫌她聒噪,啰里啰嗦的,不肯带她出门,总是把她一个人留在睿王府里。可是洛花,我现在不嫌你啰嗦了,你起来吧咱不玩了,好不好”
“少主,人死不能复生。”寻梅哽咽,红了双眸,“洛花其实是很崇拜少主的,否则何以大家都找不到,最后偏偏还是让少主找到了冥冥之中,她所牵挂的人,还是你。”
夏雨抬头,泣不成声,“花满楼没了,我那么多的娘一个都没留下。后来我庆幸身边还有你们三个,洛花不会武功,所以我告诫她,每次看情形不对,让她先跑免得连累大家。她做到了,每次出事跑得比谁都快。我知道她不是贪生怕死,她是记着我的话,不想拖累我。”
“她说的话,每次都不着调,可我知道那都是她的心里话。她从对我藏着掖着,过年的衣裳还没做好,她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阿奴轻叹一声,衣裳半湿,微微别过头去,不忍去看。
蓦地,她快速蹲下身子,“公子你看,洛花的手好奇怪。”
夏雨愕然,“落水之人,应该会有求生本能,尤其是落在水井里,应该双手死死的抓着井壁,呈现着五指张开的抓握状态。”
可是洛花不然,她好似知道自己要死了,双手紧握成拳,好像盛怒已极,又好似会不会握了什么东西在掌心
“帮我掰开她的手”夏雨急忙拭泪,她不是那种弱女子,悲伤过后就忘了脑子。她现在来不及悲伤,她要做的是为洛花报仇,找出杀人凶手。
寻梅与阿奴一人一只手,费了很大的气力才算掰开洛花的手。
人死之后,四肢变得僵硬,死后第一时间没能舒展开来,死后就很难再掰开。不过由此可以确定,洛花手里的东西是死之前就捏在了掌心,而非死后被人强塞进去的。
“少主”寻梅一怔。
夏雨哭了,干脆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在洛花的掌心,一左一右捏着一粒色子。力道之大在掌心都留下了至死不灭的痕迹,夏雨的视线在触及洛花的掌心时,突然凝滞。
一屁股跌坐在地,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阿奴和寻梅自是不解。
“少主,有什么不对劲吗”寻梅将色子包裹在一块丝绢中,“是不是洛花想让咱们给她报仇她捏着少主送的色子,难道还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