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摇头,“你没错,错的是这世道。错的,是你不该是东方家的人。”
“以前我没有选择,可现在我能够选择。”东方青镇定的望着她,“我的前半生都是不由自己,可我的后半生,我希望能有一个人,让我拼死也要为他改变生存法则。如今我遇见了,只是岁月逢他,他已心有所属。”
梁以儒的心里——是疏影吗?
因为还放不下疏影,所以才会耿耿于怀,不管是谁都不肯接受?
夏雨抿唇,她也不太确定,毕竟梁以儒惯来话语不多。他一直都以温润儒雅的模样示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也都是一笑而过。
旁的事,夏雨或许还能帮上忙,可这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夏雨想着,自己是主宰不了梁以儒的心,是故也帮不上东方青的忙。可梁以儒会去花满楼醉酒,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所期许所渴望的那个女子,从始至终都是疏影?因为当初在代州,她每次都陪着梁以儒,去点疏影的花牌。
轻叹一声,夏雨道,“东方姑娘的心思,夏某明白,只是很多时候,心不由己如何自在?梁少傅这颗心既然不在你这里,姑娘还是看开点,强扭的瓜不甜。”
“我知道。”东方青淡淡的吐出一口气,飘散的目光依旧在梅林里徘徊,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我不祈求他的回心转意,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等下去了。”
夏雨仲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方青摇着头,“没什么意思。”
语罢,她转身离开。
夏雨站在那里,看着东方青缓步离开的背影。仿佛想到了什么,东方青好似在等人,难道是在等梁以儒?这里那么多的文人雅士,怎么就一个都入不了她的眼呢?
当你的心里被某人占据的时候,纵然天下再美好的事情摆在你眼前,你都可以做到视若无睹。爱就是唯一,所谓唯一就是:有选择的时候是你,没选择的时候是你。不管有没有选择,都是你!而且,始终是你!无可取代!
“少主,你没事吧?”寻梅快速上前。
夏雨摇头,“我没事,不过她有事。”
洛花撇撇嘴,“她那么厉害,能有什么事?谁不知道,她是东方家的义女。她有事,鬼都不会相信!”
“是女儿心事!”夏雨瞧了洛花一眼,继而轻叹一声,“可惜是神女有梦,襄王无意。”
寻梅握紧了手中的冷剑,“少主的意思是——”她忽然瞪大眼眸,“她不会看上了你吧?真的看上少主了?糟了糟了——”
“哎呦喂,你觉得你家少主就是香饽饽吗?她不是看上我,是看上了——”夏雨顿了顿,忽然转了话题,“你们说书呆子是不是还喜欢疏影?”
洛花一怔,“凭良心说,输赢是挺好看的,不过那双眼睛我可不喜欢,总觉得要从公子身上剜块肉才肯罢休似的。人家梁少傅也是给读书人,如今贵为一品大员,想必也不会这般没眼光吧!别的不知道,我看梁少傅看公子的眼神,倒是会发光!”
这话刚说完,洛花“哎呦”一声惨叫。
夏雨一个爆栗打在她脑门上,扯着嗓子问,“说什么?说什么?你再胡说试试?那是兄弟!什么发光不发光的,你当是野兽的眼睛,半夜里会绿油油的亮。”
洛花一溜烟躲在了阿奴身后,“寻梅你拦着公子,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寻梅嘿嘿的笑着,快速拦住了夏雨,“少主,洛花说的也有道理。”
“嗯?”夏雨瞪了她一眼。
寻梅立刻变了语调,“洛花说的一点都没道理,简直是胡言乱语。人家梁少傅看少主的眼神向来是发直发愣的,怎么可能发光呢!”
这话,夏雨怎么听着怪怪的。
寻梅继续道,“梁少傅对少主那是够情义,不过咱少主不是说了吗,那就是兄弟!兄弟!”说着,朝洛花使了个眼色。
洛花连连点头,“就是,我方才话没说完,是、是兄弟情义。”
“这还差不多!”夏雨撇撇嘴,“你们帮我查一下,这东方青到底打什么主意。如果真的是喜欢书呆子,想与他在一起,那倒也罢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做不成夫妻还能做朋友!如果——”她犹豫着,“是东方越父子的坏主意,我就要提醒一下书呆子,免得他一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她嘀咕着,“可别真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那就亏大发了。”
寻梅与阿奴颔首,“是。”
东方青,是不是真心的?
梅林深深,暗香浮动。
踩着雪,走在冰凉的小道上,抬头便是开得极好的梅花,有融雪一不小心从树枝上落下,纷纷扬扬的带着彻骨冰凉。
东方青折枝在手,心却莫名的慌了起来。
今日伺候公主起身,她并不想出宫的。可是公主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说的那些话,却让她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