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是青楼出身,可她是花魁,多少人捧在手心里,高高在上的花魁。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可也正如谢环所说,一切都是她自找。
“谢环!”疏影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浮月快步跑来,“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说着,赶紧将疏影搀起身来。
疏影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被风撩起涟漪的湖面,“我与侯爷为妾之事,京城里的人,怕是都传遍了吧?”
“是。”浮月颔首。
“那睿王府也该知情吧?”疏影问。
浮月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知道的。”
“你说,夏雨知道了为何不来找我?”疏影凝神,怅然若失的走下台阶,站在了水边。
“姑娘,别往前走了,这儿的水虽然不深,可入冬水寒,经不得。”浮月慌忙提醒,快速走到了疏影身边,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去。
疏影走在边边上,美丽的绣鞋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音,“她不是不知道,我就她这么个好姐妹,除了她,没人肯理我了。她为何不来祝贺我?亦或是,劝阻我呢?”
“姑娘?”浮月只觉得心里慌得很。
尤其是疏影的表情,看上去痴痴凝凝的,有种让人窒息的错觉。
她轻叹一声,“她不是欠了我很多吗?为何还不来还一点呢?有了睿王爷,连我这个好姐妹也不要了是吧?”
浮月不说话。
疏影对夏雨做了什么,浮月心知肚明。
可这个时候的疏影,竟有些神经错乱似的,让浮月看着都觉得心里害怕,脊背上凉飕飕的,总觉得有些阴风阵阵似得。
她修长的指甲轻柔的抚上自己的脖颈,下一刻,浮月骤然喊出声来,“姑娘你”
两道血痕清晰呈现,疏影却只是微微的蹙眉。脖颈上有滚烫的鲜血慢慢的流淌而下,滴落在衣领上,素白的衣襟瞬时盛开了艳丽夺目的红梅。
“方才我险些坠下湖,是郡主拽了我一把,还好没扯破脸,只是伤了脖子罢了!回去之后,不许在侯爷跟前乱嚼舌根,明白吗?”疏影慢条斯理的说着,突然就跳下了湖。
“姑娘?”浮月惊呼,瞬时哭出声来,“来人呐!来人救命啊!救命啊”
凄厉的喊叫声,引得周旁的家奴都跟着往这边跑。
一时间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踏碎了碧落亭的安宁。
疏影没死,被救了上来,奄奄一息的躺在地板上,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粉团捏的面人,白的吓人。
她垂死般的躺在地板上,轻轻咳嗽着。
有泪沿着眼角源源不断的滚落,远远的,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了谢蕴心急如焚的模样。身子被他轻柔抱起,而后快速带回流澜
水下何其寒冷,冬日里的水,冰冷刺骨。
疏影醒来的时候,睁着朦胧的双眸,瞧一眼坐在床沿的谢蕴。谢蕴的眼底,带着冷厉之色,即便看见她醒转,依然僵着脸,可谓冷到了极致。
“侯爷。”干哑的嗓子里,发出微弱的喊声。
谢蕴冷然,“为何要寻短见?你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吗?即便是妾室,我也绝不会委屈你,你为何要放弃?为何这般想不开?”
疏影噙泪瞧着他,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伸手抚上他的眉心,却被他一把握在手心里,她苦笑两声,任凭泪水从眼角滑落无声,“我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而让郡主误会你。”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嘶”的一声,捂住了脖颈,“好疼。”
“我看看!”谢蕴急忙让她躺着,“你别起来,身子弱。大夫说,风寒侵体,可要好生将养着,切莫再动了元气。”
在疏影的脖颈上,有两道鲜红的血痕,有些结痂了,可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很显然,这是指甲的抓痕。指甲谢蕴骤然凝眉,“是谁?”
“没事。”疏影急忙捂着脖颈,“不过是小伤,养养就好。”她背过身去,不愿直面谢蕴灼热的目光。
“我找她去!”谢蕴快速起身。
“侯爷!”疏影梨花带雨的抽泣着,虚弱的握住了谢蕴的手,“不要,郡主也是为了侯爷好,并非有意。她是为了要救我,并不似侯爷所想,侯爷你”
谢蕴愤然坐定,“你都这样了,还要继续受委屈吗?我去给你说一说,让她以后少管你的事。”
“不。”疏影摇头,“郡主是侯爷的长姐,长姐为母,理当训斥我。”
“她逼得你跳湖,难道你还要忍气吞声吗?”谢蕴轻叹,握紧了疏影冰凉的手,“也就是你心地善良,处处与人为善,若换做了旁人,哪能这般任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