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政安已经回了宸光殿主殿休息。
关于徐青瞻抓到阳奴回宫的消息,他也第一时间知道了,许是心情好,并没过去追究阳奴的罪过。
反正人都抓到了,怎么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不急。
他躺在软榻上,微微眯着眼,悠闲地喝着酒。
一条赤红色的小蛇从旁边的木盒里爬出来,沿着他修长的大腿爬到了他的手臂上,然后,一圈圈盘在他的左手腕上,如果不是那只三角脑袋高昂着,还吐着信儿,就像戴了个红玉手镯。
“嘶嘶——”
火焰蛇发出细微的声音,像是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谢政安其实在它爬出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它了,不过,没管它,这会它嘶嘶叫,他才又扫它一眼,然后伸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宠溺笑道:“还没冬天,就开始冬眠,你懒死算了。这会出来想干嘛?饿了?渴了?”
他像是家长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儿。
当然,教训完,还是心疼的,所以,酒也不喝了,坐起来,吩咐何悯:“去,捉几只老鼠来。要刚出生的鼠崽儿。”
他忽然想喂火焰蛇最娇嫩的食物。
很快,宫人把娇嫩的食物送了过来。
放在食盒里,打开来,四只鼠崽儿,才出生的小东西,还没长毛,粉红的小肉团,刚好够它一口一个。
其实,吞噬的画面是很残忍的,鼠崽儿也会挣扎尖叫,也会流出鲜血,但怎么说呢,他看得很开怀。
当徐青瞻过来,火焰蛇已经把鼠崽儿全吃完了,本来细瘦的蛇身鼓起几团,像是长出了囊肿,反正看起来很是丑陋吓人。
徐青瞻绝不是胆小的人,也见过诸多肮脏丑陋的东西,但看到这画面,还是觉得很渗人。
谢政安就没这种感觉了,还用手揉磨着,像是怕它撑着了,所以帮助它消化。
“陛下,你这样儿要是被尤小怜看了,准得把她吓死了。”
徐青瞻对谢政安向来是纵容的,也看他千好万好,但这会理性上来,也知道他这样是不好的。
但他纵然不好,他也不会直接否定,而是委婉打趣一句,希望他想想尤小怜,把这与蛇为伍的癖好给改掉了。
谢政安不知舅舅的心思,却也知道他不喜欢火焰蛇,就为火焰蛇说话了:“舅舅,你看它多乖、多有灵性,有什么好怕的?”
他不想尤小怜怕火焰蛇,准备等火焰蛇过了冬眠期,就让她跟它多相处呢。
徐青瞻听着他的话,苦笑道:“陛下,它只在你身边这样儿。”
他是见过火焰蛇伤人的,只一口,顷刻间,就能夺人性命。
除了剧毒,还有腐蚀的功效。
死者伤处的大片肌肉都会腐烂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其毒之可怖,可见一斑。
但谢政安就是喜爱它的毒。
他揉着火焰蛇腹部撑起的团儿,笑道:“孤也只需要它在孤身边这样儿。”
其实,温顺无害的东西对他没一点吸引力。
尤小怜亦然。
他知道她骨子里的反叛、傲骨、不屈、挣扎,他享受征服于她。
徐青瞻见他这么说,一时无言以对了。
是啊,他孤冷厌世,从来不惧危险。
谢政安见舅舅沉默,安静玩了一会火焰蛇,就放它回盒子里冬眠了。
“水。”
他叫一声,立刻有宫人端了盆清水过来。
他坐正了身子,一边洗手,一边看他:“这么晚了,舅舅怎么来了?”
徐青瞻迎着他的目光,微微躬身,直入主题:“回陛下,微臣为沈世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