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笃定自己不舍得杀了她。
谢政安很讨厌她的这种笃定,就推开她,坐了起来,面色冷淡地问一句:“尤小怜,你有什么遗愿?”
他曾问过这句话,不止一次。
尤小怜每次都没好好回答过,这次,就很认真地想了:“首先,我想我爹好好的,能无病无灾、颐养天年,其次,我想俞姑娘能恢复健康,离开皇宫,自由自在,最后就是陛下了……我想陛下能接纳自己,跟自己和解,做一个宽仁治世、善待百姓的明君。”
谢政安听得皱眉:“孤排第三?”
尤小怜觉得他不识好歹,很想怼他一句:你都要杀我了,还能在我心里排上号,已经很不错了!你就知足吧!
但她忍住了,没有怼他,而是哄道:“陛下,你这是压轴出场。再说,我前面两个遗愿,也都在陛下一念之间,只要陛下答应了,陛下就是第一了。”
谢政安没有被她哄住,冷笑道:“别想了,你死了,孤立刻就送他们下去陪你。”
他在威胁她,拿她在乎的人。
听!
他又问了:“现在,告诉孤,你还想看吗?”
尤小怜自然还是很想看的,但已经没那么迫切了。
她对他的心情,喜恶爱恨,始终是漂浮的、流转的,有时候,转变太快,连她自己都抓不住。
她能抓住的是父亲以及俞非晚的性命。
为此,她遗憾地说:“我看陛下没有做好准备,我可以给陛下时间的。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我相信陛下总有一天会主动让我看的。”
“呵,懦夫!”
谢政安看着尤小怜,目光幽冷而讽刺地丢下这句话。
不是他没有做好准备,而是她忽然怯懦了。
尤小怜确实怯懦了,刚刚的她好像被什么下了降头,就是骤然对他痴狂起来,实则她并不爱他的。
可爱不爱的,怎么好说呢?
人在局中,从来当局者迷。
“陛下,我刚刚所言,皆是出自真心。”
她觉得自己至少有那么一刻,对他是真心的——她真心地想他好,甚至想治愈他。
可惜,她没有磅礴的爱做支撑。
谢政安差点就要信她了,可惜,人心经不起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