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换皇帝从来是天下第一难的事。
谈啸的政治理想才开始,就遭受重大打击,已然心如死灰了:“尤姑娘动手吧。”
他闭上眼睛,神色凛然,做出一副慷慨赴死的大无畏模样:“谈某能死在尤姑娘手里,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你姓谈?”
尤小怜听得心里一紧:“谈霁是你的?”
她想到了那个说书青年,因她之故,他惨遭捡舌酷刑,也不知怎么样了。
“正是家弟。”
谈啸说到弟弟谈霁,痛惜得流下眼泪:“他是怜惜三州百姓之苦,才说了几句话,却被暴君剪去了舌头,万恶的东门统领朱立康还把他关进了大牢,等他被抬回家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尤姑娘,他才十八岁啊!”
尤小怜听到这里,捂住了嘴:竟是……死了。
她看向谢政安,本想从他眼里寻出些许愧色,却见他悠闲喝着茶,含笑说一句:“很好,你们兄弟新罪旧罪,够诛九族了。”
“陛下!”
尤小怜做不到袖手旁观了。
当初那说书青年,或许她多说几句,也不会死了。
谢政安喝了口茶,茶水氤氲着热气,也暖不了他的眼神:“你要求情?”
尤小怜跪下来,冷声反问:“陛下传召奴婢来,不就是想看奴婢求情?”
他明知她会恐惧、会心软、会向他求情,现在装什么傻呢?
谢政安看她把一切摊开了,也就笑了,就是笑意凉得很:“那你当知道孤不想你求情。”
还是为别的男人求情。
她真是知道怎么寒他的心啊!
原来随便一个男人都会勾起她的同情、怜惜、保护欲。
除了他。
尤小怜不知谢政安复杂而曲折的心理活动,没有婉转献媚取怜,而是抬着头,目光灼灼盯着他:“陛下想当暴君,奴婢不想当祸水。”
她算是表态了,他们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