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林中深处走,白色虫子越多,骨骸也渐渐多起来,翠绿树木遮天蔽日,杂草丛生掩人视线。
丛林深处是一潭泛着黑气的死水,空中弥漫着浓郁的异味。
捏捏鼻子致使自己能够再次呼吸,却被那些异味熏得差点翻了白眼,在迷迷蒙蒙的黑气下能隐约看见白白的东西堆在死水四周,方圆十里之内寸草不生,全是黑色偶尔冒着气味的裸土。
而我正站在这片裸土之上,脚下是泛着腐臭气味的土壤,偶尔冒着烟雾,把草鞋侵蚀殆尽,脚底顿觉一阵剧痛,蹦蹦跳跳也不能逃离,之前被这诡异气氛所染,竟不知不觉来到丛林深处。
鉴于这双脚的重要性,索性拿了六色霓裳出来裹脚,若是被蓝空知道的话免不了一顿说辞,仙界至高的物什却被我拿来裹脚,但生死关头,她该能谅解。
六色霓裳终是仙家之物,疼痛瞬间没影,有丝丝温热从脚底传来十分舒适,然而弥漫在空气中的气味,刺鼻刺眼,让人好不痛苦,若不是有碧玉镯护着,这黑色裸土上会多一具年轻的尸体。
为了寻求庇护之地早日脱离苦海,四处张望中景色突变,没有浓浓绿意的森林,取而代之的是随处散着赤色裸石,红色不见底的溪流,潺潺流淌,噬魂瑟骨。
头顶的一声一声鸦叫,凄惨无比,裸露的光秃秃枝干上偶尔停栖着几只不知名的鸟,能看到它们长长的有倒钩似的喙,黑色脏乱的羽,锐利狡猾的眼,时不时扑腾着翅膀飞来,在头顶盘旋,一有机会近身就用长长的喙从你的胳膊啄到眼球。
我未蹲在角落哭泣等死而从腰间抽出琴弦漫无目的的随手挥舞,舞出的流光像一把无形剑雨,打落几根鸟羽,幽幽而下,却没那般悠闲氛围,自是紧张的不得了。
左手持短剑,右手持琴弦,两两相助,让食人鸦不敢靠近,只能躲在不远处的枯树上鸣叫几声,直勾勾的盯着。
多数来袭的食人鸦已被解决,还留下那些狡猾的在枝头鸣叫,大概在等我死在这荒凉之地好让它们坐收渔翁之利。
生死关头更不能放松警惕,四处寻找避难场所,才觉此地比极北之地荒凉可怕的多,空气中的气味,地上的黑土,树上的怪鸦,时时刻刻都在叫嚣着“纳命来”。
不时宜,突有鸦惨叫几声,抬眼凝望,巨大若云,如一片压城欲摧的黑云,云下掉落的黑羽像散着黑色雪花,比极北之地更危险的地方,肮脏,荒凉,甚至有丝诡异,虽说我有跟阿狸吹嘘自己的本事,说自己不普通等等。
但如此想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充其量只不过是个装备齐全的废柴,纵有厉害工具在手,到最后也不能拯救自己。
大概能进入此处地方的人,唯我最没用,若不然那黑色的大鸟从头顶飞过的时候我怎会吓得晕了过去,我承认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在最后的那一刻居然看到大鸟上站着一袭紫衣的阁主,依旧威风凛凛,潇洒不羁的对我阴笑着,嘲笑着说:“小月啊小月,没有本阁主在的日子你竟过的这般惨淡”
“是啊,我的生活真的是惨痛极了”…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自相矛盾,黑与白,善与恶,纠结在一起折磨的人死而生,生而死。
以至于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太无聊了,如果有机会能让我好好感叹一下人生,我想我会长篇大论直到日月无光。
我更不理解自己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居然看到了阁主,甚至有些惭愧,为何不是山主白衣飘飘,温柔的笑着对我说:“阿月,我来接你了”
我哭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抱着自己的头,拽着自己的头发,在阁主那张复杂的表情面前。我终还是没死成,那些所谓的死亡只不过是吓傻了的幻想。
看着面前一脸平淡笑意的阁主,竟然半点都笑不出来。
阁主墨烨是踏着黑色大鸟而来,威风仆仆,在这个萧条慌乱的地方,我才明白这不是幻想,而是真真切切正在发生的事情,如今他正站在眼前伸出手一脸笑意。
而我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爬起身来扑进他的怀里,惨烈的哭,鼻涕眼泪已分不清楚。
哭声掩埋了所有的话语,我大概把这些年的所有委屈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已眼泪和鼻涕的形式。
“哭完了?”在我把血丝密布的双眼哭成两个大核桃之后,他拉开我不疼不痒的的问了一句,我突然觉得有些丢人,擦了擦鼻涕,一脸郁闷的看着他。
他突然笑了,虽不是很明媚但总归不像以前那般阴险:“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为何?”我条件反射性的问了一句。
他凭空变出一把泛着黑光的宝剑,正是花海下斩死妖怪的那把。
“亡灵剑”
又随手一扯,把我腰间的黑色短剑拽出来继续道:“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