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山主被墨烨杀死的那一刹那,我完全不相信,拥有那般法力的山主怎么会轻易死了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血月似乎坚定不移的认为他的阿若自此便消失了,我不知道是相信她还是相信自己,现在的她完全被黑暗所袭,在身体里找不到一丝光明,那些黑暗像是要把我弱小的灵魂包容进去一样,弱小的魂魄能在这强大的体内苟活吗?我没有深思,只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死后的血月更加狠戾与黑暗,大概是一千年之久怨气累积的结果,如今又受到这般刺激更是怒气滔天,从她的全身散着一股黑压压的烟雾,气氛一下子变的成闷,一次次的重击着阁主,他吐血,一次又一次,却仍在忍耐,我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不明白他为何不还击,难道对这个世界生无所念?想一死了之?
他只是柔柔的看着眼前的血月,不知是心疼,还是同情,楼下一片哗然,茶童子们匆匆赶来,见此情景纷纷出力制止已经发疯的血月,各种各样的光束朝血月袭来,可是却完全没有用处,在抵达她外身的时候就通通消散,渺小的力量微不足道,在血月看来他们只是送死,一道道黑色迷雾四散开来,弹开那些茶童子,她只想问墨烨,问她的阿若,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千年的等待等的终究是一场空,上天对她公平吗?她怨她恨,她要让这世间都知道她的存在,曾今高贵的公主,三界的宠儿,是怎样被苍天戏弄,她要报复,报复这个天下,他阿若一心想守的天下!
黑暗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溢满整个言灵阁,所到之处一片死气沉沉,就连窗外的植物也瞬间死亡,茶童子们悉数倒下,唯剩两人。
第三十四章 千年之念
墨烨看着她,并没制止,他不知怎样制止,只看着倒下的孩子们摇摇头,忽而轻轻扯嘴笑了,他说:“月儿,你不知道吗?白若根本就没有爱过你,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杀你,这些年来,他与你朝夕相处只是为了看出你的破绽,后来他知道了,所以去仙界求散灵短剑,你知道散灵短剑是何物吗?仙界至尊的坐化之物,你是否想过他为何得到的?那是仙界的宝贝,一个区区的凡人如何得到?所以他骗了你,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凡人!而是仙界的至尊的儿子!这千年的等待只是你自欺欺人而已!”
是什么突然蒙蔽了双眼,打开却让眼泪决堤,是什么东西一直在心中藏着掖着,其实早已知道却要别人指点之后才会去相信?爱会让人迷失所有的方向,就连理智也都所剩无几,它是一个过滤器,把所有自己不愿相信却又真实的事情通通舍弃,其实她早就怀疑了吧,只是不愿意去想,她等了千年究竟等的是什么?她其实也是知道的,可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她异界公主淡然无味,带着背叛的死去…谁说拥有无尽的力量便会无比的坚强?她只是个女子,有着脆弱的神经,有着对爱无限的憧憬,她摇头,泪眼迷蒙:“不会的,阿若是爱我的,他对我那般温柔,怎会是装出来的?就算他是仙界的人,那又怎样,我知道其实他一直都是矛盾的,他爱我,舍不得我,却又不得不杀我…烨,你说…我说的对吗?”
她忽然楞了停下来,墨烨伤的浑身是血,环顾四周黑气弥漫,一片死寂,她懵了,定定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墨烨摇头,她其实不想的,不想在这般迷失自己,不想要父王那般害怕的眼神,她没有伴,童年的时候也没有,唯独墨烨成了她的常客,常常粘着她问她叫什么,她知道,那个时候她就知道那个叫墨烨的根本不是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她是有多可怕,所以常来和她玩耍,但她还是很开心,因为终于有人来找她说话,他笑着对她说:“我叫墨烨,魔界的人,你叫什么?”她不敢说话,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血…月…”
她看到他眼中的震惊,她明白,她听过她的名字,她失望了悻悻的望着他良久最后想离开,可是他抓住了她对她灿然一笑:“原来你就是妖界的公主!那我以后就叫你月儿吧?!”
他异常的开心,找不到一丝恐惧,她疑惑的望着他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和他一起笑。
至此她便是他的月儿,他是她的烨,他们相互帮助,兴趣相投,她第一次觉得幸运,牢牢的记住了他的样子,没日没夜的在妖界的边缘等着他,她杀戮,他也陪着她,她对他发脾气,他笑着说:“你其实一点也不坏”。
但是如今…她看着自己曾今唯一的伙伴被她伤成这样,后悔不已…
冷静下来,身体便渐渐恢复原样,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墨烨望着她的样子终于扯出一抹笑颜,他一点一点的上前拥住了她,笑着对她说:“他是爱你的,我知道,他内疚,所以隐匿五百年,他不能忘,所以舍弃了仙尊之位…月儿,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它依旧美好,依旧灿烂,曾今的自己并不是未来的自己,何苦执着千年而不散?很多人都爱着你,却又怕伤害你,所以他们不敢接近你,但是我敢,我知道你孤独,寂寞,所以我来陪你,知道你心生爱怜所以我看着你,一点一滴的守护你,直到永远…”
她从来都是个女子,一个柔弱的女子,却装成一个冷冰冰生人勿进的样子,他知道,他不愿意被那些情爱所缠,她说过:“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碰,却惟独不能碰上情,那会让人软弱,让人更易受到威胁”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在第一次杀人之后,他清楚的记得她杀了自己最爱的母亲,等她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她就跪在母亲的血泊里一脸惊恐与无助,她哭,撕心裂肺的哭,但是没人理睬她,无论是妹妹还是父亲,对她都是另一种目光,后来她变的孤僻,让人难以接近,明明是一个十岁孩童却总是露出看透一切的目光,他不理解,年少气盛任人怂恿,便试着接近了她,他还记得自己假装问她名字时候,她恐惧与惆怅的目光,他知道她在怕,怕自己知道之后不再理她,可她还是说了,那样天真无邪,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她并不是那般的坏,他想更了解她,想更加的走进她的心,她的世界。
她的人生是痛苦所凝结的,她的笑是被形势所逼成的,她一点都不快乐,几千年之久从未快乐过,所以她找寻所谓的快感,那是杀人后的疯狂,所以她越杀越戮,最终迷失在无边的血色里。
许久,他没再说话,也不敢说话,虽然不想让眼前的女子沉入无边的幻想里,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紧紧拥着她享受片刻的安宁与。
她突然开口了,擦干了眼泪,恢复了以往神情,她说:“烨,我等了一千年,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白若死了吗?我不相信,你的谎言一向如此直白,我若不表现点什么,怕是会打击你的吧?”
她笑了,一脸明媚,丝毫没有哭过一样的望着他。
墨烨有些震惊,随即摇头,放开她道:“月…何苦如此执着?…千年之久…足够交替一个时代,你的阿若,真的还像原来一样吗?”
“即使不是,我也要找到他,上天下海,山林旷野,只要是他有可能在的地方我都要去寻,我想要的只是个答案,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意义,但总归要了了我千年的心愿,否则我的魂魄是不会散去的。”
墨烨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叹口气,沉默许久,突然道:
“既然这样,那便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完成心愿,等你最后一面…”
她笑笑:“恐怕等的不是我吧…。”
他没说话。
血月起身望了眼四周一脸歉疚。
“放心,这里有我自己就够了,不需要帮忙”
她点点头,只一瞬间的功夫便消失的无踪无影,言灵阁的气派此时已被黑雾笼罩,墨烨阁主也身负伤痕,我和血月丢下了他们,朝极北之地的外面飞去…
极北之地,万里冰原,空气稀薄,飞行受阻,那是一层层如水波般的透明结界,每穿透一层,四周都伴着无数冰凌剑雨袭来,闪着银光,没有闪躲的缝隙,好在血月很厉害让身体四周围了一层淡淡黑色火焰,冰凌一触即化,没什么可怕之言,大概足足破了将近一百层,面前突然出现一道大门,不算精致但厚重的厉害,不是一般人能够打开的,门上雕刻着两只奇形怪状的兽,龇牙咧嘴,凶煞异常,只见血月从胳膊上取下一个镯子,镯子正是通身碧绿的深海碧玉镯,我不禁讶然,回想镯子该是被别人拿了去,没想到竟然又出现在我手上,大概是血月在杀那人的时候顺手拿过来的,看来她比我更清楚这镯子的用处,想当年囚牛大叔也拿这个来换的?
她把镯子举高直对上门上两兽的眼睛,镯子与眼睛之间窜起两束光线,手腕一动,门便吱吱咯咯的响着慢慢开出一条缝隙来,见此情形,她立马收起镯子闪身进入门后,待门又重新关紧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又变了样,这是和人间一样的色彩一样的味道,原来囚牛给我的宝贝镯子是打开极北之地与人间大门的钥匙。
此处荒凉,无人居住,只有不远处一座如烟雾的高山,烟雾缭绕,山林葱郁,在仔细一看,全是些密密麻麻的乌鸦,在山的那边如烟云一般狂狷而来,像是等待已久一般,血月轻掂脚尖,架上云雾,伸出右臂,二指相弹,一股浓稠青色烟雾瞬间弥漫整个天空,那片鸦云,遇上青雾立刻回首逃窜。
前方视野不算开阔,行进的速度却快的出齐,身边闪过的东西根本来不及看清,只听见风呼啸不断,偶有几声鸦鸣,黑色的点不断掉下,到最后剩下血肉模糊的巨大乌鸦在前方扑腾翅膀,露着已被青色烟雾侵蚀的血肉模糊的尾巴。血月加大法力一脚登上乌鸦背,惹的大乌鸦狂鸣不已,凄惨无比,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