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听令行事。”
“听谁的令?”
刘能狠狠踹了一脚下面那人,喊道:“你到底听谁的令?”
那人缩在地上,忍着伤痛,脑子里正乱做一团,刘能与流云的争吵让他很烦,他之前想过最终的结局,但总是保着侥幸的心思,想着自己只是做杀完就跑的活儿,没人能抓住他,如今真的躺在这,他总有种恍惚的不真实的感觉,刘能与流云越是吵,他越是烦躁,突然被刘能踢了一脚,扯动伤口的疼痛,他反倒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紧跟着便是发自肺腑的惊慌。
“问你呢,到底是谁让你杀了蔡医师?”刘能又踹了一脚。
那人忍痛,仅仅闭着眼睛没有吭声。
“你家人现在何处?我尽力保住他们的性命,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陆凡一直盯着那人,他能看出那人的慌乱,一开始他的回答是想拖延时间,陆凡借着刘能和流云争吵之机,给他时间,既然需要时间,便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且他明知道怎么都是死,却还是不肯开口,可见他此时担心的并非自己的性命。
那人睁开眼睛看向陆凡。
陆凡又说:
“你刚才也听到了,探事司逻卒遍布天下,不管你家人身在何处,探事司都能尽快将他们带至安全之地,待你身后那些人伏法之后,你的家人便可安稳生活了,想来你没少给他们留下银两。”
那人的眼睛又闭上了。
陆凡心中一紧。
睁眼说明他确实担心家人,重新闭眼又说明什么?
“你觉得你身后之人,我们动不得?”陆凡探身问。
那人眼皮抖动了一下,仍旧是紧紧闭着。
“流云,不拘用什么法子,让他开口,若是被我识破是谎言,你出手便再重些,要了性命也无碍。”
那人猛地睁开眼。
刘能得意的看向流云道:“我就说留他无用吧,不过是……”
“正好与你想的相反,他知道的很多,就是因为他知道的多,所以必死,且就在今晚,所以咱们能问出来便问出来,问不出来他也活不过今晚,死人,对咱们还有何用?”
刘能还想再问‘你怎知道他知道的多’,一声惨叫由下而上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刘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大步。
……
从医馆往客栈回的路上,陆凡便和于谦说好,一旦发现此人有些用处,于谦尽快安排好客栈的安保,换句话说,此人若是知道的多,他身后之人一定会来灭口。
胡广陆凡也审过,但是胡广没有马上被灭口,或许那些人知道陆凡审问也是针对徐家灭门案,不会问起其他,而胡广更不会主动说起,所以当时并没有马上灭口,而是在押送京城的路上被灭了口。
这次与上次不同,普通命案不会一环扣一环,这人来杀蔡医师足以说明这案子不是单纯的命案,那些人又怎会给陆凡他们审问的时间?
陆凡向于谦提出要求,不但要让来人灭不成口,还要争取抓住一两个活口,于谦表示任务量有点大。
审问的时候,陆凡和于谦都听出来那人在拖延时间,或许他是心存侥幸能有人来救他,但想在逻卒手中救人有点难,自然是杀了更容易些,又或许是他是没想好如何应对,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说明这人多少会知道些什么。
于是,陆凡看了于谦一眼。
于谦出了房门便开始安排,首先是命逻卒配合客栈将所有客人清走,而后又命人拿着他的腰牌去县衙调人,有多少调多少,客栈周围要安排人,前后两条巷子都要封,左右两个路口都要封,县衙的人在明,逻卒在暗,里三层外三层,于谦很想知道那些人要如何做才能灭口。
客栈不要说客人,连客栈的老板伙计也都被清走了,就在陆凡他们严刑逼供的时候,衙役们也在挨家挨户的说明从此时到明日巳时都不可出门,若是有急事,可唤来街上的衙役商讨处置的法子。
这是陆凡告诉于谦要这么做的,总要给那些开个口子,不然如何入瓮?
于谦将一切安排妥当后,一轮玄月已悬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透着一份清冷。
……
于谦回到屋中时,地上那人已经奄奄一息,这可将于谦吓了一跳,他忙问:“怎的出手这般重?”
刘能解释道:
“陆凡说了,这人知道的不少,今晚必定会有人来灭口,且势在必得,他既然活不过今晚,那还不往死里整他?反正都是死,他要是聪明的话,至少能让自己死前少遭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