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在后堂书房中来回踱步,听下人禀报探事司的人到了,韩正冲出了书房,直奔前衙。
陆凡看着急匆匆迎面赶来的韩正还以为有什么新发现,哪知韩正站稳了开口问的是:“沈从甲早早便来了,你们何时问话?”
陆凡深吸一口气,他没想到这位知县这般积极。
“那就现在问。”陆凡说。
韩正拉着陆凡朝着大堂走去。
沈从甲等在签押房,听到衙役喊他上堂吓了一跳,他以为只是私下问话,怎还上堂问话了呢?
陆凡也没想明白,他私底下问问沈从甲便可,为何非要在堂上问?
韩正对陆凡说:
“我昨晚一夜未眠,想了又想,沈家老夫妇离世,最受益的便是这位长子,沈家突遭横祸,老两口也未分家,家中财物铺子自然是老大说的算,虽说这般想有悖人伦,但凶犯能杀人便已经失了人性。”
陆凡看着双目放光的韩正,暗自叹了一口气,说:“只要在县衙里,在哪问都一样,何必……”
韩正严肃的喊了一声:“升堂!”
堂上两排衙役手持上面黑,下面红的‘水火棍’快速地击打地面,同时一排高喊:“无恶!”一排高喊:“恶无!”
陆凡被突然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等沈从甲被带到堂上,韩正拿起惊堂木狠狠砸在公案上,清脆的响声又吓了陆凡一跳。
“堂下何人?”韩正严厉的问。
陆凡扶额,于谦凑到陆凡耳边低声说:“是不是有点过了?”
陆凡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没想到的是,昨晚他认为是安慰的一句话,无形中给韩正开启了马达,韩正一晚上都在琢磨陆凡的话和举动,尤其是陆凡说今日要在县衙内问话沈从甲,这句话像是给他提了醒,他想在陆凡之前将案子查明,有探事司的人在旁看着,他断案之能自然会传开,升职便也指日可待。
“本官问你,可是你觊觎沈家财物才丧尽天良用卧房悬尸吓死父亲,见母亲没有死,便没有找医术好的医师,导致你母亲时日无多,你丧尽天良谋划了这一切,是与不是?!”
别说陆凡听傻了,沈从甲也听傻了,他呆愣了片刻,明白过来知县刚才的话,刚开口说了句:“大人,冤枉啊!”
“来啊,用刑伺候!”
“慢着!”刘能抢在陆凡开口之前上前一步:“大人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刘能语气很是不耐烦,韩正愣了一下,起身朝后堂走去,陆凡几人赶紧跟上。
进了后堂,韩正皱眉问:“何故?”
“何故?我知道我没脑子,但我没脑子不影响别人,你可是知县,怎会比我还没脑子?这事儿从哪看也不会是沈家儿子做的,陆凡昨日说了,今日要问话,你没等陆凡问话上来便要用刑,你这又是何故?”
韩正脑子嗡的一声,他以为陆凡要做的便是如他这般……难道不是?
韩正抿了抿嘴,看向陆凡问:“你昨日的话中的意思便是沈家有内鬼,这个内鬼若不是沈从甲,还能是何人?你分明可在沈家问话,却要让他到县衙……”
“你看哈,”陆凡耐着性子问:“若是沈家儿子想要谋害父母,是否需要外面找个死尸来悬在父母卧房中?这样一来,能不惊动县衙?他们若是要做,也必定会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来不会惊动你们,二来不会影响生意,属实无需这般麻烦。”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连我都能想到,你说你一个知县,怎会想不到?”刘能气哼哼的说。
韩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辩解道;“他觉着如此行事,县衙便查不到他们头上……”
陆凡摆手道:“沈家确实有内鬼,但内鬼不是沈家这几个儿子,大人可有问过沈家这几位儿子,家中财物沈老夫妇可有安排?”
韩正清了清嗓子说:“沈家遭此横祸,老夫妇一死一昏迷,哪来的时间交代后事?”
“有些事不一定非要死前才交代,韩大人若是有千两白银在手,可会等咽气那一刻才与子女说如何分配?”陆凡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一会儿我问话,大人听着便是!”
说罢,陆凡不理韩正径直走向堂中。
沈从甲已被吓得瘫软在地上,陆凡走过去将他扶起,回头看向韩正说:“大人可允我单独问话?”
韩正自然知道陆凡这是给足了面子,此案他查了两个月毫无进展,皇上才会派探事司的人过来查案,他理应协助,若是再固执己见,怕是连这个知县的帽子都保不住了,他只得点头说了声:“好!”
陆凡扶着沈从甲去了签押房。